她的基建心已经控制不住了。
……
四月末,八百里加急战报到京都,燕国投降了。
所有人都恍惚,这就完了,这就天下一统了?
有些时刻关注边境的人道:“你是活在梦里吧,之前京都暗传的话,你没听说?”
如今,蹲守在禹国和州边境时刻往京都送信的人,不仅仅是朝廷的人,还有一些其他人。
比如卖消息的。
说话的人就有自己的渠道,“说是我们的新式大炮能轰掉半个燕国,可是咱们禹人,你们也知道,哎哟,都是心地良善之辈,哪里肯将那炮弹投出去,伤及城中的百姓,便找了个空地给他们试看了一回,好家伙,这燕国将军看了,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回去请燕皇来投降了。”
“原来如此。”
“不过这燕皇真不是好人,将咱们老百姓不当回事,陛下和皇太女殿下就该用大炮轰了他们。”
这是气愤不过的原楚之人。
“我在想,这大炮真厉害,那要是不小心自己飞了出去怎么办?会不会将咱们自己的人给轰了?”
这是忧国忧民的。
“所以说,这大炮要人来专门看好了,不然有敌人混了进去,投一枚大炮,天爷!”
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倒是没人在意燕王死了。
只有燕王带来的心腹,哭着扶棺回燕都去。
他扶棺,也没有宣扬,只是默默的运送棺木回去。本来朝廷也是派了人的,但是心腹不愿意,他觉得自己的主子也未必愿意。
于是执意自己送回去。
他买了一辆很大的马车,亲自架着马车回去,一路上倒是遇见不少一同前往燕国的人。
这些人有些是去做生意的,有些人是去谋官的,禹国如今,早已经是个人就想着为自己谋前程了。
农人想着要种出更好的谷子,商人想着扩张自己的店铺,仕途之人,更是四处跑,就想着趁着盛世,做出一番功绩。
这里人,没有停过脚步,他们来去匆匆,与他不同。
他本也是随着燕王殿下而去的,但谁知殿下给他留了信。
“本王想保的人,有你一个,你就别随我而去了,我做了孽,谁知道下辈子是投胎到哪个畜生道呢。”
心腹一边赶马车,一边抹着眼泪。
一个骑马之人路过他,看见他,停了下来,道:“兄台,你哭什么,可是有什么难处?”
心腹摇头,“无,只是兄长染病而终,正在扶棺回家,想来心中悲痛罢了。”
骑马之人便道:“兄台节哀。”
这个倒是帮不上忙了,然后不再说什么,又骑马而走。
心腹被问了一回,倒是心里平静多了,正要再擦擦眼泪,就见骑马的那人又回来,道:“兄台,你往何处去?”
心腹:“燕皇都。”
骑马之人笑着道:“我也往那边去,不如结伴而行吧。”
心腹有心拒绝,又突然想起燕王殿下生前说的一句话。
“禹国新一批学生,大多心纯至善。”
是心纯至善,路上见个人哭,都要送一送。
他就点了点头,“也好。”
……
五月初,禹国报发布了新的州划分。
“原燕国划分为六州,分为潼州,辰州,艾州,墨州,航州,敖州。
原晋国划分为六州,分为易州,尹州,典州,勉州,参州,华州。
原齐国划分为六州,分为歌州,武州,歧州,汶州,浣州,定州。”
笔者:皇太女折青。
这名字一出,报纸便又卖脱销了。
无数的人买来珍藏,这知道这是史记。
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天。
“我的心可算是定了。”一个卖豆腐的道:“之前即便是说燕亡了,我的心都没有这般定过,如今将名字一定,我心才算安。”
就有买豆腐的笑着道:“你一个卖豆腐的,这又关你什么事情呢?要你定心不定心的。再者说,早说了燕亡,你又有有什么担忧的?”
卖豆腐的也不恼,只道:“客人勿笑,我们那边的习俗,说是孩子生出来,就要取名字,取的慢了,阎王爷就要见孩子收回去,只有取了名字,阎王爷才不会带人走。”
客人就笑:“你是哪里的人啊?”
卖豆腐的就道:“是原晋的,只是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了,我们那地方,算是哪个州?哎,我也不懂,只之前跟着我们那地方的人,从燕山偷偷来禹,有些人在和州到溪州这一路上停下来了,我不想停,战争苦哩,总觉得别的地方可能还会被打,但是禹国京都不会了吧?于是就一路走,走到了这里。”
他是个做豆腐的,一来这里,就见着祝氏豆腐铺招人,他就鼓起勇气去了。
然后就一直做到今日。
客人听了他的话,倒是不笑了,只道:“禹国四处都是能活的,如今晋国也成了禹地,你要是想回去,其实也能回去,毕竟,那是你的根,想来也想着吧?”
卖豆腐的人就被这一句话说的怔了怔,道了一句:“啊?回去啊?”
客人再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想着:是啊,自己还可以回去。
如今,晋国也归禹国了,战争结束了,他们可以不用再被战事所累。
他迷迷糊糊的回去,正好碰见祝氏豆腐铺的女掌柜祝阿婆来巡铺子。
见了他一担豆腐挑来又挑回去,都气笑了,“此时才多少时辰,你就回来了?”
卖豆腐的人便羞愧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掌柜,我怕是,怕是要回去了。”
祝阿婆就愣了愣,然后道:“好事啊!”
她笑着道:“你们流离失所的,回去好,你怕是不知道,朝廷已经下了旨意,让难民回归故里,重建家园呢。”
她将这豆腐给了他吃,然后想了想,回去召集豆腐厂的人问,要是想回去的,就给银子做遣送费。
倒是有很多人考虑回去了。
毕竟来到京都,除了想来打拼的,就是无可奈何的。
来了这里,面对京都的物价,其实有很多坚持不住的。毕竟这里什么都贵,住不起京都,就要去住城郊,可是城郊每天往返,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回去也好,回去了至少宅子是有的,物价没有京都高,能好好的活着,就很好了。
于是,京都又有一批人往其他地方流去。
皇宫里,折青看着人流量,点了点头,“在预测的范围内。”
孙香点头,“殿下,咱们派往燕,齐,晋的官员都已经出发了,大概半年,就能将局势全部稳住了。”
折青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召集群臣来商量之后的事情。
如今每天都要做这件事情,加上西域一共四十四个州,要选主将,要选城主,要派人去基层和高层,要扶持各州的农业,商业等。
凡是能想到的,都要去做。
折青被折腾的精疲力尽。
然后回去,就发现禹皇又在看话本!!!
她气愤道:“父皇,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又躺下来了!”
禹皇陛下眼睛都没有施舍给折青一眼,只一个劲的看着话本,道:“你不是说了么,等到天下一统,就让朕歇息的。”
折青气急,“天下一统了么?如今只是说了个名头,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禹皇陛下不理。
他念叨了一句:“不听不听,阿青念经。”
折青:“……”
她无奈了,所以禹皇知道这句话的阿青是从什么字眼改成的吗?没打听清楚就敢乱用。
她愤怒的吃了个甜瓜,然后诉苦,“每天那么多的折子,我怎么看的完啊。”
事情那么多,即便是有无数的人帮她,她也做不完,毕竟只要是大事,就需要她做决定。
禹皇陛下就教她,“学着享受吧——你试着宠幸一个男宠消消火?”
折青:“……”
所以这个话题怎么歪到这里来的?
禹皇陛下见她一脸不愿意,叹气道:“阿青,你该考虑了,天下一统后,你就得想想继承人的事情了。”
折青回了一句:“不听不听,父皇念经。”
禹皇:“……”
行吧。
他就语重心长的道:“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你可以登基为帝了,朕也可以做太上皇去了。”
折青不愿意。但是禹皇陛下自有自己的绝招。
他病了。
这病能看话本,能出宫,但是一看折子,眼睛就疼。折青怒气冲冲的去,又被禹皇陛下的无赖气的铩羽而归。
如此几番,折青终于颓废的道了一句:“成吧。”
禹皇陛下的病就好了,喜笑颜开的一骨碌爬起来。
折青就严肃的道:“但是——”
禹皇陛下又病了,死气沉沉的倒下去。
折青:“……”
她哭笑不得,“但是,女儿有一件事情,想要在父皇还在皇位的时候,做完。”
禹皇陛下就不知道起来还是不起来了,他只得折中的翻了个身,道:“什么事情啊?”
折青跪下:“父皇,这么多年来,父皇一直都在女儿身后,无论女儿做什么,您都无条件支持,那么多人说,女儿再这般下去,都要篡位了,您也不曾怀疑过女儿。”
禹皇就坐了起来,静静的听折青说话。
折青:“从九年前开始,您将女儿推至人前,有什么好名头,都是女儿的,您默默的在后面给女儿撑腰,给女儿收拾这越来越大的摊子。”
可如今,群臣只道要去奇迹宫里商讨事情,天下百姓,只道是皇太女殿下恩泽天下。
“因是父皇,女儿不曾出言感谢,因是女儿,父皇不曾介意。”
她跪在地上,郑重的拜谢了一次。
“女儿能有今日,天下能是今日的天下,离不开父皇。”
她抬起头,道:“父皇,女儿想在明年三月,万民大会之际,天下滤清之后,唤重臣回京,一是嘉赏,二是想由父皇,为他们嘉赏群英奖章,制定名臣册,万古流芳。”
禹皇就挺高兴的,挺酸酸的,女儿想着自己嘛。
就有些嘚瑟。
让人上了酒菜,上了甜酒,招呼闺女吃吃喝喝。
然后泡了澡,舒心的躺在床上后,突然有些不对劲了。
——不对啊,这样一来,不是得到明年三月才能做太上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