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仅是差点。甚尔踩在梦和现实的边界,最后选择了离开。
他实在无法信任任何一个身上流着禅院家血液的人。只是离开禅院家似乎并不能把那位年轻家主从自己的生活里摘出去——明明双方都没有刻意联系,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存,却总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碰面。
碰面,然后又匆匆忙忙的分开。
甚尔眼看着禅院家从一开始的各自为政,到后面逐渐变成了禅院樱井的一言堂。
那位家主确实很努力了,努力的周旋在高层和御三家之间,努力的在研究诅咒的形成,努力的在——试图完成她那个模糊幼稚的‘理想’。
要是她再多活几年,哪怕只是多活两三年,或许真的可以让咒术界发生点变化吧?
“你不会怕黑吧?”
头顶又传来小姑娘中气十足的声音,甚尔懒洋洋的把视线往上抬,仗着腿长,一步到位追上她:“在想事情。”
樱井:“想明天吃什么?”
甚尔:“在想明天做完任务要不要去马场再来一把。”
樱井来了兴趣:“哦,那你去的时候叫上我——我也要去。”
甚尔完全没有把樱井当小孩子看,满口答应:“没问题!”
樱井连夜查了马的规则,顺便看了看奖金,发现马好像比买彩票更容易赚。向来坚信自己只是穷,而绝非运气不佳的三流神明,怀揣着马暴富的梦想,兴冲冲跟着甚尔去了马场。
甚尔已经来过好几次,对这边的马场轻车熟路。他带着樱井进去选号——押注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避开对方。
买好之后两人在休息室碰面,甚尔:“你买了几号?”
樱井:“你买了几号?”
两人几乎先后问出这个问题,甚尔挑眉,往自己身后的椅子上一坐,两条大长腿懒散搭着前面的椅子:“算了,先看吧。”
樱井也镇定自若的坐下:“嗯,先看吧。”
他们故作不在意,眼珠子却黏在了大屏幕上;要不是碍于有人在场,或许会直接冲去第一排。
樱井买了五号。
她坚信以自己神明的眼光,绝对可以挑出最优秀的马!五号,必不可能输!
果然不出她所料,开局五号一马当先,冲在了前线。樱井暗暗握紧了马券,身子微微前倾,而胳膊的甚尔虽然没有动,但眼神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心情愉悦——因为他也买了五号。
他不肯和樱井对号码,是因为他觉得樱井这个新手身上必然没有什么新手优惠buff。而且按照业内传闻,十有还附带破产诅咒。
虽然甚尔现在已经没有产可以破了,但即将到来的产可绝对不能破!
眼角余光瞥到樱井似乎很激动的模样,甚尔故作不经意:“你应该没有买五号吧?”
樱井捏着马券的手一僵。她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当然没有啊,五号看起来可不太行哦~”
呸!她才不要和伏黑甚尔这个从头到尾写满了‘我超倒霉’的男人互报号码!
这家伙完全就是幸运女神看见了都要连夜扛着火车轨跑路的那种类型,万一和他互通号码后被他的霉运感染了怎么办?
一定要和他划清界限!
两人正在进行虚伪聊天时,隔壁听了一耳朵的人顺嘴接话:“是啊,五号后续不行,幸好你们没有买它,绝对会亏……”
樱井:“闭嘴!只有你这种三十多岁了还沉迷马浑身的毛都掉到只剩下腿毛的大叔才会不行!”
甚尔杀气重重一个眼神扫过去:“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话还没有说完的路人被两人吓得摔下座椅,三十多岁的人差点现场哭出来。他一抹脸眼泪汪汪:“神经病啊这两个人!”
等到路人走后,剩下两人多少有点尴尬……才怪。
两个人同步扭头盯着大屏幕,专注得好像在看着他们的未来——单方面的,未来。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并不会因为你努力就会改变。这种事情就像公蚊子不会吸血一样板上钉钉,不管外形多么可怕,它就是不会吸血的。
樱井眼睁睁看着五号后续乏力,距离被越拉越大,逐渐变成了后排。随着一声欢呼,三号过线。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马券,陷入了沉思——隔壁的甚尔,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樱井:“你先还是我先?”
甚尔:“……你先吧,我没钱充话费了。”
深吸了一口气,樱井拨通孔时雨的电话,哽咽:“孔老板,还有活儿吗?”
这个点孔时雨还在吃晚饭。他被樱井欲哭不哭的语气所震惊,差点把自己呛到:“活?额,有是有的……不过你这个语气,怎么了?”
他没有往输了赔光裤子那方面想。毕竟在孔时雨的印象里,往往只有甚尔才会有这种情况。
樱井嘛——虽然平时喜欢买买彩票玩玩小钢珠,但对更精彩点的/博其实所知甚少。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好孩子了。
樱井吸了吸鼻子,强忍心痛:“我马输了。我输得好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