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底蓝花和服的武士从中年女人身后冒出头来,红色死鱼眼无精打采:“这么干巴巴的你都下手?不怕赔钱啊?”
中年女人身体一僵。
蹲在地上的樱井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年轻武士身边,抱怨:“我快饿死了。”
坂田银时掐住她的脸,像揉面团似的挼了挼:“小孩子就要少吃一点,整天吃那么多也不会长高多少的!”
樱井张嘴就在他虎口处咬下,嘴里含着东西也仍旧说话清晰:“登势婆婆说了,我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点。”
坂田银时痛得脸都青了,倒吸一口凉气甩着手:“松松松嘴!银桑的手要被咬断啦你这个笨蛋!”
趁着他们对话的时候,中年女人灰溜溜的逃跑了。
樱井松开嘴,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坂田银时低头,看见自己虎口上一排细密的牙印,隐约有血迹冒出来。
他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樱井后脑勺:“你是狗吗?”
樱井被他拍得晃了晃,啪叽一声面朝地摔下去。在她那张脸撞到地面之前,坂田银时用刀柄挑住樱井衣领,轻松的又把她拉了回来:“不要说两句就闹脾气啊你这家伙!都快一千岁了,一闹脾气就这个德行。”
樱井扁了扁嘴,一只手插在腰间:“你昨天说了今天要请我吃草莓芭菲的!”
坂田银时:“哈?你这家伙胃口不要这么大啊!明明我说的是红豆包!不要随便给宵夜涨价!”
樱井振振有词:“明明就是草莓芭菲!”
坂田银时:“红豆包!”
樱井:“……那就红豆包。”
坂田银时垂眸看她:“你故意的吧?”
樱井蹲下来,仰起圆嘟嘟的脸:“啊,我脚痛。”
坂田银时皮笑肉不笑:“……转移话题的技术太烂了。”
年轻的神明揪住他袖口,可怜巴巴:“阿银!背——”
坂田银时把袖子从她手心拽出来:“都多大的人了,还背呢!给我自己起来走路啊混蛋。”
“脚痛而已又不是脚断掉了……呜哇!都说了不要突然爬到背上来,阿银我的腰可是很脆弱的!压断了难道你赔吗?”
嘴上碎碎念不停,坂田银时却仍旧曲起胳膊勾住樱井小腿,将她往背上托了托。
樱井将下巴搁在坂田银时肩膀上,他的和服上面有奇怪的硝烟的味道。她扯了扯武士的自然卷银发:“阿银,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坂田银时:“这是成熟男人的味道啦!你这个小屁孩不懂是很正常的。”
樱井:“你衣服馊了。”
坂田银时恼羞成怒,转过头叭叭:“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洗!”
樱井嫌弃的用两只手撑在他肩膀上:“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了,我自己走。”
坂田银时嘴角扯起一个冷笑,手臂勾住樱井的腿弯:“呵,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年轻人,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做出代价。”
樱井曲起一条腿,踩着他的胳膊:“那请我吃草莓芭菲。”
坂田银时:“……你做梦。”
他反手扣住樱井的脚腕,往下拉,再度轻易勾住她腿弯,背着少女行走在歌舞町灯光交错的街道上。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所有的气氛都被金钱和暖光熏得暧昧。
暧昧的气氛里走着并不暧昧的人。
年轻的武士衣服底下藏着血腥气,藏着伤口。
他背着自己并不信仰也不强大的年幼神明,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稳。在隐秘的街巷里,堆积着刚被年轻武士修理过,觊觎神明滋味的天人与鬼怪。
樱井放弃了挣扎,重新趴回他背上。
她的胳膊搭在坂田银时肩膀上,随着坂田银时走路的动作,晃啊晃。
樱井:“阿银,我今天看见有人在大街上接吻。”
坂田银时:“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歌舞町每天接吻的人可是比阿银我的体毛还要多啊。”
樱井无聊的晃着胳膊,道:“阿银有接吻过吗?什么感觉?”
坂田银时声音立刻大了起来:“夭寿啊!你个小孩子好奇这种东西干什么?快给我把眼睛闭上然后默念三遍忘记那种场景!”
樱井捏了捏他的耳朵:“红了。”
坂田银时:“说起这么纯情的话题,阿银我当然要脸红啊!”
樱井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少骗人了,你这个在枕头底下藏护士本子的肮脏男人!”
坂田银时:“……都说了不要随便翻男人的枕头底下啊小兔崽子!!!”
正在客厅里打地铺的魔虚罗,听见阳台传来细微的呓语。他侧耳仔细去听,随即清楚听到樱井在梦里中气十足的骂了一句:“呸!肮脏的三流武士!”
魔虚罗:“……”
这,是算睡得好,还是睡得不好?
都能做梦了,应该算是——睡得还不错吧?
樱井顶着两个黑眼圈醒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胳膊上的红包从两个增多到了五个。
“早上好——”
樱井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举了举手:“早上好……”
夏油杰凑近,看了眼她的脸色:“你昨天真的有睡觉吗?”
樱井:“我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