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是被抱进来的,她灵根被损,修为几乎是废了,这样重的伤几乎站立不住,只能被抱进来。
抱她的正是那位原文里替她扛罪的二弟子晓碧尘,他有一双碧色的眼睛。
乔纱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却生了一双如同碧海一样的眼睛,显得格外妖气。
这难道也是位重要的角色?潜力股?不然作者怎么会给一个不重要的配角,这么美丽的眼睛?
他好像年纪很小,今年才十六?还是十五?
原文里关于这位二弟子的笔墨很少,他原是山下村子里被欺负的小奴隶,后来被谢明君救下带了回来,收为弟子,那时候他浑身脓疮又干又瘦,还不会说话,见人就咬,门派里没有人喜欢他。
原主乔纱把他当流浪小猫一样清洗照顾,那时候唯一亲近他的只有这位小师妹宁玉。
只有宁玉愿意和他玩,和他说话。
这就是典型的救赎,唯一的光剧本,但宁玉一颗痴心全在谢明君身上,根本不喜欢晓碧尘。
而这位晓碧尘后面的剧情里,就是背景板,替宁玉扛罪,替宁玉挨刀子,替宁玉暴露自己是妖骨,然后他被剔除妖骨,逐出了师门。
按理说后面该有他黑化的戏份,但作者烂尾了,逐出师门后,就没他的戏份。
原文里唯一有用的信息只有,晓碧尘是个妖,谢明君知道此事,但他试图将晓碧尘引上正道所以隐瞒了他是妖的身份,只是后来晓碧尘为了宁玉,杀了人,自爆妖身,引起了众怒,谢明君剔除了他的妖骨,将他逐出师门。
这就是个他爱她,她爱师父的舔狗食物链。
哎,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乔纱又多看了两眼那双碧蓝碧蓝的眼睛,手指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勾了住。
是她身侧的小聂,他勾着她的手指嘴角挂着笑的面向她,明明是个瞎子,却像是发现了她在盯着晓碧尘看似得。
“弟子拜见师父。”晓碧尘将宁玉放在了大殿之中,“师母。”
宁玉撑着虚弱的身体,强站在那里,说话都吃力的说:“弟子,拜见师父……”
她看起来确实很惨,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泛着白,眼神里全是强撑的倔强。
她没有看向乔纱,也没有拜见她这个师母。
乔纱回来之后的短短时间就能明白,原主乔纱在仙门弟子中没有多少威严,也许是太过贤淑善良,没有弟子怕她,畏她,所以此次魔窟这群弟子才敢不听她的话冲进去。
原主像是谢明君锦上添花的那朵花,神女之姿,纯善性子,无一可以指摘,没有人会敬畏一朵花。
“宁玉,这些掌门人想知道那日在魔窟发生了什么。”乔纱看着宁玉开口道:“当日你为何违抗师令,私自闯入魔窟?你可知你害了多少人?”
她的声音又冷又淡,没有怒气,却也没有半点往日的温柔。
所有人的看向了站在殿中的宁玉,那位之前质问乔纱的老掌门也皱着眉再次开口质问宁玉,“当日是你违抗师令第一个闯入的魔窟?”
宁玉站在殿中望向了乔纱,乔纱脸色没有往日的温良,冷淡的像孤傲的月,她竟觉得乔纱这副样子比往日里强装着温良贤淑,顾全大局的样子,顺眼多了。
“是我违抗师令,闯入的魔窟。”宁玉没有否认,是她做错了,她认,她撑着身体“咚”的跪了下来。
身侧的晓碧尘伸手想扶她,被她轻轻推了开。
她抬头看向她的师父谢明君:“弟子违抗师令,连累同门师兄弟落入险境,弟子甘愿受罚。”
“受罚?”乔纱挑了挑眉,语调依旧又冷又平淡的说:“你以为这么多掌门齐聚一堂,是嫌得来管仙门的家务事吗?”
谢明君眉心蹙了蹙,她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阴阳怪气。
乔纱扫也不扫在座的掌门人,这群拱火的老头儿们,可不就是嫌得,她语气都没变:“因你一人不自量力的闯入魔窟,不但连累仙门其他弟子不得不去救你,如今还惊动了魔窟中镇压的邪魔,若是魔窟中的那邪魔真逃逸出了魔窟,你以为在座的掌门会放过你?”
在座的掌门人便是再傻也听出尴尬来了,她这话说阴阳怪气,摆明了是在暗讽他们。
“谢夫人此话何意?”那位话最多的老掌门皱着眉,不悦的看向乔纱,“什么叫我们不会放过她?我们与这小小的弟子有何恩怨?今日我们赶来仙门为的可不是针对你仙门的小弟子,而是为了那魔窟中的邪魔元神,为了天下苍生。”
谢明君张口想要替乔纱道歉解释,却听乔纱“哦?”了一声,她那语调高冷至极,他皱着眉看向乔纱,她坐在那里挂着一抹笑,看着在座的所有人,那副神态……极轻蔑又讥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乔纱,她丝毫不遮掩她此刻的情绪,像是看不上任何人。
“我说的和掌门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她对那掌门笑着说:“为了天下苍生,若是真因宁玉而导致邪魔元神逃出魔窟,诸位掌门不打算与她计较?那方才掌门如此不客气的质问我,为何能毫发未损的逃出魔窟,我还以为诸位要将邪魔逃逸一事全推在我身上呢。”
几位掌门人一个比一个脸黑,尤其是那位话多的老掌门,硬着语气说:“我与诸位掌门只是想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邪魔元神逃窜到了哪里,谢夫人何必多心。”
“我也只是按照几位掌门的意思,替你们问责弟子,掌门又何必多心?”乔纱更加阴阳怪气。
那掌门被她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谢明君冷着脸叫了一声:“乔纱……”不得无礼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乔纱就又向了宁玉,无视他的话,他这个人,直接问宁玉道:“你听到了,诸位掌门想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邪魔元神又逃窜到了哪里,说给他们听。”
谢明君惊讶的看着乔纱,他不是愤怒,而是吃惊,乔纱竟然一而再的无视他,甚至是在这样的场合中,她从来不会、不敢如此。
不止是他,其他的掌门人也隐隐惊讶,今日的谢夫人像是便了一个人一样,咄咄逼人,锋芒毕露,连谢圣君也……敢无视。
这还是之前那位温良贤淑,永远追随在圣君身后的贤内助谢夫人吗?
只有剑宗的白封望着乔纱,心潮翻涌如海浪,这才该是他的小师妹,被玄门宠大的乔纱,她本就该如此不受任何的窝囊气!
101看见白封头顶明晃晃的好感度——百分之八十。
刚才他的好感度是百分之七十,这位青梅竹马的师兄竟是比谢明君的好感度还高……
殿中的宁玉抬起头来看住了她,既惊讶又不解,惊讶这还是那位贤良淑德的师母吗?不解她刚才那番话,是在替她……脱罪吗?
想多了。
乔纱轻轻侧靠进了椅背里,找到了自己做舒服的姿势,她只是单纯的针对那群拱火的掌门,至于宁玉,在她眼里就是个自作自受的小姑娘,她做错了就别想躲,她懒得针对她,她的目标是狗东西谢明君。
“当日是我自不量力,贪功逞强,不顾师母阻拦,偷偷闯入了魔窟。”宁玉垂下眼,手掌撑在地面上,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将那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灵根被毁,成为废人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太想要向师父证明自己,让他看到她,她没想到会连累师兄弟,她也绝没有想要放走魔窟中的邪魔。
当初她进入魔窟之中甚至没看清伤她的“那东西”,她被击倒在地,只记得那“那东西”有湿漉漉的毛,咬开了她的后颈,她感觉灵根和修为被抽走了一般。
之后她昏了过去,不清楚邪魔有没有逃出去,逃到哪里去了。
她挽起黑发,露出后颈的伤口给那些掌门人看。
大家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
乔纱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聂,小聂一副无辜的勾着她的手指,紧紧挨着她。
湿漉漉毛,两颗牙齿,是他干的吧?
“这么说,魔窟里的那邪魔元神已经化出了身体?”那名叫洛一秋的掌门脸色凝重的开了口,“看来必须尽快找到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谢明君扫了一眼依偎着乔纱的小聂,他很清楚,如今那抹邪魔元神在哪里,只是他暂时不能告知其他掌门,不然势必会引起争论,要群起而攻拿下小聂。
现在还不是拿下那邪魔的时候,这些掌门还不知沉睡的魔尊或许已经醒了。
他需要留下这捋邪魔的元神,来引出魔尊,再次除掉他。
“此事我已与明远圣师商议过对策,只是此事不便太多人知晓。”谢明君忍下,对诸位掌门说:“诸位放心。”
他没有解释,其他掌门人听他说与那位镇压魔尊的明远圣师商议过对策,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位话多的掌门拱手道:“既然圣君与明远圣师已有对策,我们也放心了。”
乔纱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个慕强的世界,谢明君一句“诸位放心”这群人就不敢再多嘴。
若是让这群人知道,他们说的邪魔,现在就在她手上,叫她师父,不知道他们会是何表情。
“既然如此。”洛一秋率先站了起来,看着殿中还跪着的宁玉道:“那我们便不打扰谢圣君处理门中事务了。”
其他掌门也纷纷站了起来,刚才乔纱那一番讥讽,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再过问仙门弟子擅闯魔窟的“家务事”。
乔纱也不说话,她垂眼摆弄着小聂勾着她的手指,她倒要看看谢明君能不能凛然大义的一视同仁。
原文里,为了给这些掌门人一个交待,他硬是惩处了乔纱。
现在……
“诸位不必离开。”谢明君再次开口,目光看向了殿中的宁玉,“仙门弟子擅闯魔窟,我应当要给诸位一个交待。”
好样的,大义凛然谢圣君。
她等的就是这句。
“夫君说的是。”乔纱看向了谢明君,对他说:“你身为仙门的掌门,宁玉的师父,是该给诸位掌门一个交待。”
谢明君一愣,蹙紧了眉头看她,她在做什么?她和他置气故意当着诸位的面,说出这种话吗?
乔纱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不必这么看着她,大义凛然的谢圣君怎么能不以身作则?
“宁玉是你的弟子,她为何敢不听我的命令,不顾我的反对,闯入魔窟?”乔纱问他,“夫君你有没有自省过?”
谢明君望着她,几乎是错愕,他……自省?
她的话是何意?宁玉不听她的命令,是他的错?
“你太过纵容她了。”乔纱根本不管原文里谢明君有没有纵容过宁玉,她就是要全怪在谢明君头上,“若非夫君的一再纵容,让她认为可以不将我这个师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会酿成今日的大错?”
就是这狗东西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