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安静极了,连冬青也傻了原地,她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和亚兰局长说,甚至说没用……
她想也不敢这么想,她忙看向亚兰局长,竟没有看到发怒的迹象,仿佛也愣怔了那里,不可思议地看乔纱。
只有乔纱神『色』如常,对说:“我有说错吗?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好不容易将局面拉回来,哄骗容隐回来植入芯片,你却弄出了这么一堆烂摊子。”
烂摊子,现监管局被调查,亚兰局长被戴上位器,这确实……是一堆烂摊子。
她也不理会亚兰的情绪,对冬青伸出了手:“副局长的手机我。”
冬青手中还握泽的手机,她看了一眼亚兰,见没有反对,到底是伸手将手机递了乔纱。
乔纱接过手机,看了一遍泽收到的监控录像,念了一遍那个发送录像者的字:“宋情?这个字有点眼熟。”
“是材料组的女组员。”冬青对她说:“之前,她曾经以撒送过伞,还庆祝过生。”
她了然地“哦”了一声说:“她喜欢以撒吧?”
“可能。”冬青不确,或许是喜欢以撒吧。
“不喜欢怎么会宁愿毁掉监管局,毁掉自己也要救以撒?”乔纱拿泽的手机,飞快地宋情发了什么,然后递了冬青说:“我用副局长的身份约宋情去办公室谈一下,你去副局长的办公室。”她将自己的麻|醉|枪|也递了冬青,“无论是让她昏过去,还是死过去,让她暂时从监管局消失。”
冬青惊呆地看她手里的手机和麻|醉|枪,她、她想救亚兰局长?
“快去,迟了让宋情生疑,可就救不了你的亚兰局长了。”乔纱看冬青,冬青有多爱慕亚兰?冬青会为了亚兰杀人吗?
她猜不会,冬青从来没有杀过人,她会亚兰差点吞噬以撒时阻拦。
她爱慕亚兰局长,像动物追逐太阳,为了光和温暖,可现太阳变成了深渊,她是不是也崩塌?
冬青犹疑地看向亚兰,直到亚兰说:“按照她说的去做。”
冬青的眼神里闪过难以言表的震颤,但快垂下眼,接过乔纱手里的手机和|麻|醉|枪说:“是,局长。”
乔纱看快步要走出会议厅的冬青,对亚兰说:“有必要的时候就杀了以撒。”
冬青果然口停顿了一下,下一瞬拉开快步走了出去。
何止是冬青震惊,101也震惊,宿主刚刚说,杀了以撒?她是认真地这么想吗?
会议室的重新锁上。
乔纱平静地对上亚兰吃惊的眼神,“不用这么看我,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替你收拾烂摊子?”
亚兰不止是吃惊,看不懂乔纱,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懂过她。
以撒是为了放走她和容隐,她说杀了以撒,没有一点犹疑。
“现能挽回局面的,只有让那些知道你失控差点吞噬以撒的人闭嘴。”乔纱平静地对说:“宋情、泽、以撒,还有谁知道?”
亚兰不自主顺她的思路去想,还有谁?泽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只是先来和确认,以撒暂时没有将实情说出来,宋情想必也不敢说其人听,怕暴『露』她自己。
应该暂时没有其人。
“如果没有其人,那还好办些。”乔纱手指扶椅背上,看昏『迷』的泽说:“你现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将这些人杀了灭口,也不用担心善后的事,反正快监管局就会变成地狱,只要撑到结局,将这些人的死推容隐就好。你照样出现拯救这座城市,没人会再去追究什么。”
亚兰凝视她,她认真地挽回局面,帮破局。
“另外一条。”她扭过头来看向了,“立刻结局。”
立刻结局?
亚兰不懂。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对说:“半个小时内结局——植入芯片、刺激容隐黑化,让毁了监管局,杀了该杀的有人,说不还可以替你杀了李常务。”
她笑了一下,“李常务遗憾地死非人类的暴动里,你出现拯救这座城市,你照样是拯救监管局的神,我也照样可以完成界的任务。”
“只是这两条,无论哪一条你都要先植入芯片。”她说:“因为太多人已经怀疑你是非人类了,你终将以非人类的身份出现吞噬容隐,拯救这座城市,以你现不但不能否认,还要先偷偷植入芯片,到时候你就可以公然承认你的身份,告诉公众,你成立监管局初始就第一个植入芯片,正因为你是非人类,以你以身试法创立了监管局。”
她补了一句:“反正有非人类的芯片数据你掌管,你要替自己造假植入信息应该不难。”
是不难,轻而易举。
亚兰听她说的每句,都觉得心惊可怕,她什么时候考虑好了这些?
杀人灭口,她说得轻松。
植入芯片,把塑造成“第一个植入芯片,以身作则”的伟大非人类,她也计划得完美妥当。
她伸手理了理『乱』掉的浅金『色』鬓发,轻轻叹了口气,“神的形象不能坍塌,不然我怎么完成这个任务?请你信任我,不要再打『乱』我的计划,好吗亚兰?”
她用那么温柔的语气,来一次怪责,仿佛无奈。
她的手指轻轻抚平的眉头,像拂心头一般。
亚兰禁不住想,是不是错了?
如果特殊病房里,没有打断她对容隐的疏导,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确实是打断了疏导,刺激到了容隐。
逃逸是偶发现象,她怎么可能实现和特殊病房里的容隐沟通、布置?
以撒的阻拦,也是偶尔现象,她从杀了乔丝丝之后,一直都和一起,而以撒一直待监管下,她也根不可能和以撒计划好。
包括白鹰的失控,泽的举报,李常务的出现,这些全不是她安排好的。
她皱眉轻轻问:“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信任我?亚兰,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亚兰仔仔细细看她,她有做错了什么吗?
仔仔细细地想,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她甚至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按照们说好的计划,去对容隐进行疏导……
如果要说错误,那就是她没有和说,她对容隐的疏导是那样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她说的、她做的、她展现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打断了她的疏导,破坏了们的计划。
不,她并非没有错误。
伸手抓住了她抚『摸』眉心和右眼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抚『摸』她细细脖颈上的吻痕,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还是和发生了关系,对吗?”
近乎喃喃:“你不觉得这有错吗?”
“错?”乔纱不可思议地望,“你难道是因为我对容隐的|『性』|疏|导,故意打『乱』我的计划?”
被她问得一呆,她难道不知道?不白吗?
“『性』|疏|导,你怎么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亚兰问。
“不然呢?容隐和其非人类不同,你觉得我能够驯化,让乖乖地听我的,靠的是什么?”乔纱一脸滑稽地问:“是『性』|吸|引,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的呀。只有满足,会乖乖跟我回来,心甘情愿地植入芯片啊。”
以,她满足了,对吗?
亚兰的喉头涩腥,心口里堵酸,说不清这股情绪,只是觉得恶心。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乔纱靠引|诱容隐,训导了容隐。
是,清楚,她有一套驯化容隐的方式,满足,令言听计从。
她也确实做到了,可无法忍受看她眼皮子底下,对容隐进行“『性』|疏|导”。
她摆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浮夸地惊叹道:“天啊。亚兰,你该不会认为我背叛了你吧?”
亚兰抓她的手指无法抑制地收紧,“你不觉得吗?”
“当然。”她回答得果决干脆,“我什么时候属于过你吗?”
亚兰被她堵得呼吸闭塞,是啊,她什么时候属于过吗?
没有,她只是引|诱,暗号,让以为她属于了。
的洗发水,的风衣,的床单,她坦白地怀里哭……那么多的暗室。
“你。”她看,声音戏谑地问,“该不会是爱上了我吧?神也有爱和欲|望吗?那和人有什么分别。”
神也会有爱和欲|望吗?
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只觉得被她掌心里『揉』成团,轻蔑地丢掉。
她的脸上那么戏谑,那么洋洋得意。
玩弄神她开心,是不是?
是,她开心极了。
乔纱开心得无法掩饰住自己的笑,的面前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了的腰,撒娇一般对笑说:“我真开心,高高上的神能爱上我,为我吃醋,为我失去理智,虽然我并不爱你,但亚兰我开心极了。”
她用说情的姿态和语气,和说,她开心神为她失去理智,虽然她并不爱。
亚兰垂眼望她,已没有一丝丝愤怒,是泄气,是知道她不爱,却还跟自己说,至少她坦诚地告诉了,至少她没有说出“她也爱”这样的假,来摆布。
没有办法,爱意已经长成水草,拔不掉,烧不死。
“谢谢你,亚兰。”她笑对说,语气温柔地裹绵绵爱意:“能被你爱上我开心。等这个任务结束,我了了和容伽之间的纠葛,或许我会和你,重新开始。”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右眼的纱布,“毕竟替我生了一个女儿,我不能看连人也不能做。”
灼烧的右眼她的手指下,酥酥麻麻,的心也仿佛被她重新抚『摸』一般,她这么说,是告诉,她也不爱苏里亚,不爱容伽?
她这个界里为容隐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了结她和容伽之间的纠葛。
亚兰知道她是个骗子,是个撒谎的惯犯,可她没有说会爱上,而是说“重新开始”。
这四个字,令忍不住心动,忍不住寄予希望,或许对她来说,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