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提心吊胆场合再度降临,绮罗承认自己有点慌了。
她依旧是把脸埋在中也的怀里,这样一来他就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了,虽说其实绮罗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到底有没有展露出任何的端倪。
悄然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绮罗决定继续保持无事发生般的平淡态度,打算随便说点什么搪塞一下。但是,倘若中也真的意识到那并非是梦,而是亲眼所见的现实,那么就……
……就干脆坦白算了!
说真的,她已经藏累了。现在想想,其实打从一开始把这件事告诉他也没有关系。
不就是魔术师嘛,又不是拿着电锯的连环杀人狂,虽然说出口来确实是会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第二职业”。
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前·魔术少女身份真有多么惊人——反正绝对不会比黑手党二把手兼能够操控重力的异能力者这种身份更桑坡觉得的惊讶!
默默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绮罗悄然抿紧了唇,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不过表面依然不动声色。
有坦白的心不等于想要当自爆小火车,她只打算在合适的情境之下说出自己魔法少女的往事。
所以,她只是问中也道,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梦。
“怎样的梦啊……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这么说着的中也,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仿佛在认真地回想着,可惜并没能想起太多的细节。
梦这东西,是伴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而慢慢淡去的。中也只清楚地记得那个梦异常短暂,短得仿佛是几个闪回的片段,和电影里常用的蒙太奇手法很像。
但仔细想想,梦中的并不是一个“绿色的女人”,应当是“穿着绿色衣服的女人”才对。这么描述才比较正确,否则听起来可就像是变种人了。
而那身绿色的衣服,在中也看来是相当陌生的服饰,尽管有着如同和服般宽阔的广袖,但那制式并不是和服。隐约记得胸口的那部分印着奇怪的黑白色图案,他应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才对,可惜已经想不起来了。
梦中,绿衣的女人站在窗前,月光从她的身后撒下,在衣袖的边缘衬出银色的微光。风扬起了她深色的长发,却难以看清她的容貌,可中也总觉得她肯定是笑着的。
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手掌贴在他的肩头,俯身时,垂下的发梢似乎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很不真实的触感。然后,……
再然后,中也就想不起来,大概这个梦到了此处便就是尽头了。
绮罗认真地听着中也的这番描述,越听越觉得,中也好像还没有察觉到梦中的端倪,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道:“你不记得梦里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确实记不得了,那个梦真的……啊。”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躲闪到了天花板上,“说起来……我想起一件事——是关于昨晚的梦的。”
中也这话听得绮罗的目光也开始躲闪起来了,她居然开始心虚了起来,不过依然还是表现得相当平常。
“什么事呀?”
“呃——”
中也有点支支吾吾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有点古怪,似乎是藏着一些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作答,只是莫名其妙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交叠的手掌托着下巴,曲起双腿,把手臂支在了膝盖上,仿佛是在沉思着什么。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姿态,都像极了一个成功企业家。
原本还心虚不安的绮罗悄悄低下头,把脸埋在被窝里,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很不争气地笑出了声。还好中也并没有听到——确切地说,应该是没有在意。
成功企业家的姿态大概保持了十秒钟,中也才垂下眼眸,从眼神到表情再到语气,全都透着一本正经。
“这件事,你听完之后别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啊?”绮罗眨眨眼,中也的紧张神情一下子让他不紧张了,甚至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不就是做了一个梦吗,还能有什么让我生气的?”
如此爽快的象征着否认意味的反问难免让中也有点惊讶。他一脸的难以置信:“真的不会生气吗?”
“你好像对我没什么信任嘛。”
绮罗沉着脸,这下大概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中也赶紧收起质疑的神情,也沉下了表情,给出了一本正经的否认。
不过,他还是要说:“上一次你明明说好你不会生气,但你最后还是凶我了。”
“呃……啊?”绮罗窘迫地挠了挠头,“有吗?上一次是指什么时候?”
她努力在脑海中挖掘这段记忆,然而悲惨的事,她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不过说好不生气却忍不住发火,这种事情好像真的是她会做得出来的。这么一想,绮罗可就没有立场继续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