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先前清醒过来后,徐烟再回忆下午在江应天怀里时自己都说了什么,已经有些模糊了。
尤其是在她抱着他哭之后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自己在不甚清醒的状况下,都跟他说了什么,如何说的。只记得当时攀着他,像是找到这十几年唯一的出口,茫然又惶然的只想一倾而快,却没考虑过后果会不会…吓跑他。
江应天并没有因为徐烟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自己确认而不耐,因为他从她看自己眼睛里的惶然和紧张,看到她对自己的喜欢和重视。——这是他唯一在乎的。
江应天像以往她每次不安时一样,反手紧握住徐烟的手。
弯腰和她一双眼睛平视着,温声道,“怕什么?”他用指尖兜兜她下巴,“不论会不会好,不都会有我陪着你吗?”
徐烟因为他这一句话,眼眶瞬间又红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循环往复的确认很可能弄巧成拙,让他厌烦放弃,却又总是管不住自己。
徐烟红着一双眼睛,忍不住双手攀上他的颈,搂紧他,将头埋在他脖颈儿低声道,“可是我想好。”
她想变好,想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和喜欢的人不仅仅止步于牵手和拥抱。
江应天闻言,无声笑了笑,他搂着她的腰站直身子,因为身高原因,徐烟直接被他抱离了地板。
为此,她只能更加的收紧双臂,抱紧他。
“你可以试试想我,”江应天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只想我。”
徐烟从未跟江应天说过,她真的很喜欢他的声音。
低而不沉,润而不腻。每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蛊惑她。
她听他的话,消化了一刹,明白过来。
又静了半晌,才松了些紧抱着他的手臂,将脸慢慢从他脖颈儿间抬起来。
四目相对的一霎,徐烟紧捏着毛巾的手指,几乎都要扭断了。
她无知无觉,江应天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攀着自己的两条手臂在轻轻的发着抖。
江应天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对着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
“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他轻轻拍拍她的背,微俯身将徐烟重新放到地板上,“你可以一个人走十五年,现在有我在。”
“我也可以陪你走以后很多个十五年。”
不会有人一顿吃成个大胖子,也不会有人在将将直面过去的伤痛时,一下走出来的顺顺利利。
所以不要急。他也不急,不敢急。
江应天立起身,又低头在她额头很快落了个吻。
再次在徐烟反应过来前,对她笑笑,从浴室出去了。
徐烟捂着刚刚被江应天亲到的地方,看着他开门从卧室里出去,看着被他小心带上的门…
忽然后知后觉,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亲自己。——当然,相亲那天的吻并不能够算上。
只是,中午在民政局,他去女卫生间里找自己,抱她出来的时候,似乎…好像,也亲了她。
被他抱起来时她人其实有些恍惚,对那短暂两秒的记忆并不明确,可隐隐约约却觉得,应该是真的。
徐烟嘴边渐渐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因为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
察觉到这个,她扭头看镜子里的女孩子,发觉她眼睛里,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浓。
——虽然那双眼睛真的肿的很丑很丑。
*
徐烟洗完准备穿衣服时,才注意到衣架上搭的,竟然是一套女士睡衣。和江应天身上穿的那套墨蓝色的一样款式,只是颜色是奶白色的。
……原本她以为他刚说的给自己拿衣服,是拿一套他的衣服给自己穿。
几乎是当下这一刻,徐烟就确定,方才他说的那句不会让她没衣服穿,九成九的意思是现在他的衣帽间里,肯定也挂满了她的衣服。
为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徐烟很快穿好衣服,只胡乱吹了吹头发,便从浴室出来,滑开一旁衣帽间的门——
套装、裙子、外套、鞋子,甚至连......内衣内裤,都有。
徐烟看着内衣上的尺码表…脸彻底红透了。
门口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声。
徐烟回头,瞧见不知何时进来卧室的江应天,肩抵着门框,看着她笑。
“是你喜欢的吗?”他笑着问。
“……”徐烟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抽屉里,关上,瞅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她指着诺大衣帽间里整整占了一半空间的自己的衣服,“还有这些衣服你——”
“下午给祖母打电话说不能回去吃饭的时候,我问的她,”江应天解释,眼里始终有笑,“因为不知道你几时睡醒,想着明天你还要上课,就照着你习惯的,给你准备了些衣服。”
他最后又笑着补了句,“放心都是直接干洗好的,可以直接穿。晚上他们拿来的时候,我还怕会吵醒你。”
幸好人做事都训练有素,干净利落。
徐烟看着几步远的男人,不由想,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做过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遇见像他这样风流蕴藉又温柔细腻的人。
她一时感触,双眼一下都舍不得离开的瞧着江应天,挪着步子到他跟前,双手搂上他腰,将脸靠在他胸口上,听着他心跳,带着些许鼻音慢慢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遇见他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真的还会有一个人,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会像祖母和爸爸妈妈还有小姑姑他们一样,对她如此。
江应天单手搂在徐烟腰后,将她按到自己身上,闻言笑,“还能是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是我太太。”
“还有,”他顿了顿,低头拿下巴轻蹭了蹭她发顶,复才俯低身子靠在她耳边柔声道: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江爸和他儿子,我一时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更胜一筹。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