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十一点,叶雪乔从浴室吹完头发出来,熊路看着他说:“乔乔,你今天应该不玩游戏了吧?”
“不玩了。”叶雪乔又坐在课桌前,“抱歉路路,最近都不能陪你玩了,我准备把游戏戒了。”
熊路为叶雪乔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愣了几秒,但很快,他拍了拍叶雪乔的肩膀,笑说:“这有什么抱歉的,你加油学习啊!”
“嗯,你快睡吧。”
叶雪乔现在这具身体是年轻有活力的,他的精神状态也随着重生而变好。一张纸、一支笔,他只需要这些,就能获得超乎他自己想象的成就感。
到了凌晨两点,叶雪乔才从书本中抬起头,轻轻关了小夜灯。
学习成了他无处可泄的情绪出口,但当他躺到床上,脑海里却又出现了祁暮云的脸。
他重生了,可他的记忆还在。这七年,开心的记忆,痛苦的记忆,他都没忘记。
“轰隆——”
外面下起了雷阵雨,轰隆轰隆地震着天空。
叶雪乔最讨厌潮湿的雷雨天,他听觉敏感,不喜欢雷雨声。在和祁暮云结婚之后,每逢雷雨天,祁暮云就会一直抱着他睡。
这是他能从丈夫身上得到为数不多的特别关爱。
叶雪乔蜷缩成一团,也不知自己何时才睡着。他整夜的梦都是阴沉的,早上很早就醒了,六点不到就出了宿舍门,正巧看到宿管阿姨在一楼的传达室给她三岁的小女儿梳辫子。
阿姨和小姑娘都是灰毛垂耳兔omega,小姑娘耳朵垂在脑袋两侧,乖巧地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肉呼呼的小圆脸特别可爱。
垂耳兔小朋友见兔子哥哥一直在看她,便从传达室跑出来,站在叶雪乔腿边奶声奶气地扯叶雪乔衣角:“哥哥,你也是兔子啊。”
叶雪乔微微一笑,他蹲下来对小朋友说:“嗯,哥哥也是兔子。”
“那你,你的耳朵,为什么是竖着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问,“你看我呀哥哥。”
她拎着自己软绵绵的小耳朵给叶雪乔看,叶雪乔点点头,心中酸涩又无奈,只好动了动自己的兔耳朵逗小女孩玩,说:“那是因为你和哥哥不是同一种兔子。”
熊路正好练完声回来,他大老远就看到叶雪乔伤心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兔乔大清早对着一个小朋友难过。
他把装满咖啡的纸杯递给了叶雪乔,拍拍叶雪乔肩膀说:“乔乔,怎么大清早就愁眉苦脸的?”
叶雪乔陷入了假孕的那段回忆,他甚至都没听清楚朋友在说什么,过了很久才说:“你说什么?”
熊路更是疑惑,他说:“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小孩啊。”
“嗯,我喜欢。”叶雪乔回头对垂耳兔宝宝挥手再见,“小一号的人总是加倍的可爱。”
“那你以后自己生几个就好了,我是不大喜欢小孩,不过如果是你的孩子,我也可以接受,不然你给我生两个玩玩?”
“o和o生不出来孩子。”
“生不出来我们领养嘛。”
叶雪乔弯着嘴角,心里突然开始刺痛。他的鞋子不小心踩进了昨晚大雨的积水,他看着那一小滩积水反射出的光线,眼神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所有情绪都隐藏在湖面之下。
但如果有人向湖面投了一颗石子,那湖面上就会荡起涟漪,激起阵阵水花,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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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祁神,黑眼圈这么重啊。”
祁暮云一整晚都没睡好,坐到课桌前还在想昨晚的梦。
梦里他从来不哭的老婆背对着他抽泣,搞得梦里的他手足无措,醒来之后下意识地想抱一抱老婆来安抚,怀里却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些担心叶雪乔。
叶雪乔很讨厌打雷的声音,这也是他结婚之后才知道的。
有回雷暴天气,他加班半夜回来,因为怕吵到叶雪乔睡觉就去了另一个卧室睡觉。结果,叶雪乔没多久就自己抱着被子来找他,站在黑暗里捂着耳朵,小声说他害怕,能不能一起睡。
那之后的每一个雷雨天,他都会抱着叶雪乔睡。
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叶雪乔对着他动兔耳朵的表情,那样子小心翼翼的,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叶雪乔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其实胆子很小,也经常害羞,而且对于情爱意外地单纯。
拉手就足够让叶雪乔脸红了,更别提亲吻和标记。
新婚初夜,叶雪乔紧张到撒娇都不会,他一直闭着眼睛,耳朵尖蜷缩着,微微弯了个弧度,过了不久就小声喊他名字。
也就这种时候,叶雪乔才会哭。平日里他总是像个暖融融的小太阳,没有半滴眼泪。
祁暮云自以为对自己的老婆很了解,但他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对叶雪乔的了解还是太少。他并不知道叶雪乔初中的时候参加过物理竞赛,记忆里也没有昨天叶雪乔和黄鹤叫板的这一段。
这是他重生引发的蝴蝶效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