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五十,叶雪乔和祁暮云一前一后走到了考场门口。
叶雪乔一言不发地看了看表,祁暮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安静地垂着狼尾巴,悄悄地看了看叶雪乔。
然后他走上前,对叶雪乔说道:“早上好。”
叶雪乔抬了下眼皮,但没吭声。
“同学们,可以进考场了!考试时间一个小时,就几个题目,大家抓紧时间做,分数超过160的前两名同学将加入物理竞赛班。”
监考老师是高二年级物理竞赛班的班主任,他已经有了白发,是个消瘦的中年男人,他打了个哈欠,发了卷子就在讲台上找了个椅子看书。
他们这个考场都是高二的同学,来的人也不多。
到了高二,很少有人还想走竞赛的路子,毕竟马上今年的奥赛初赛就要开始了,这么短的准备时间对毫无基础的同学来说太难,高三搞竞赛,又涉及了时间成本问题。
所以老师抬高了竞赛班的门槛,把题目出的很难,他希望新来的同学有足够扎实的基础,能快速地赶上大部队。
叶雪乔集中注意力看眼前的卷子,这张卷子压轴是一个正弦变换磁场小球运动的大题,其余几个力学选择题也是练习册的重点,他都准备到了。
两个半小时后,他已经答完了。方才在讲台喝茶的老师走下来看了看叶雪乔的试卷,说道:“做完的同学可以交。”
叶雪乔觉得答得还可以,查了一遍就交了。
他刚出考场,祁暮云就交卷子跟着他走了出去,说道:“雪乔!”
叶雪乔没有和祁暮云聊的兴趣,他脚步飞快,试图甩掉祁暮云。
兔子跑得飞快,大灰狼小跑了几步跟了上来,又喊了一声:“叶雪乔,你等等我。”
哟,太阳又打西边出来了。
从前叶雪乔缠着祁暮云说话,祁暮云步子太快,他总是跟在祁暮云身后说“你等等我”,他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自己还能让祁暮云尝到这种滋味。
祁暮云快步走到叶雪乔面前,他心里着急,不由自主地释放了凌冽的alpha信息素。叶雪乔觉得很不舒服,轻轻皱了眉头。
“最近为什么躲我?”祁暮云浅金色的眸子看向了叶雪乔,“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叶雪乔仰起头看他,眼神却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我没有躲你,我只是不再缠着你。我们都要退婚了,我这样做不对吗?”
祁暮云沉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冲动,我们俩的事情还可以再商量。”
“商量?祁暮云,你真搞笑。你为什么要报这个物理考试?”叶雪乔抬头看着祁暮云,嘲讽道,“以前也没见你的物理有这么浓厚的兴趣,现在倒是来考竞赛,原来你有这么多时间啊?”
“我真的喜欢物理。”
叶雪乔眉头皱得更深,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然后他冷漠地说:“哦。”
叶雪乔转身就走,祁暮云又追了上来,他放缓了语气说:“乔乔,你别走,我不想退婚。”
叶雪乔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祁暮云能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
“舔你的舔狗应该不少吧,跑了我这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好奇怪,以前是我犯贱,现在是你犯贱,你何必呢大神?”
“对不起,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我的舔狗。”
叶雪乔打断了他,实在不想听:“好了,你别说了。”
“周六你来我家,我们两个就当着长辈的面把话说清楚。”叶雪乔站远了一些,“不管你退不退,我都要退婚,我劝你也清醒一点,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我要回去休息,你别跟着我,我不想看见你。”
叶雪乔和祁暮云的关系就像是物理学里的楞次定律。感应电流的磁场总要阻碍引起感应电流的磁通量的变化。
从前是叶雪乔硬要闯入祁暮云的世界,但如今却似乎是祁暮云拽着他不让他离开原定的轨道。
都说温柔的人一旦狠起来最心狠,现在他铁了心告别过去,祁暮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
今天是学校开放日,叶雪乔怒气冲冲地走过树林,正巧看到陈芬兰大摇大摆地带着两个好大儿逛校园,陈芬兰和她的小儿子叶建国脖子上还挂了个“实验部家属参观证”。
叶鸿达十分骄傲地走在前头,说道:“弟弟,好好努力,争取做哥哥的实验部学弟。”
“哥,你真是太棒了!”
比叶鸿达更加骄傲的是陈芬兰。陈芬兰虽然家境优渥,但学习完全不行,只在国外念了个野鸡大学。但她觉得自己儿子牛逼啊,她生出如此聪明绝顶令人骄傲的小孩,她骄傲。
于是,这位母亲时不时就要来知行中学来参观,看似来给儿子同班同学送零食送温暖,实则来暗搓搓地炫耀儿子家境,每回都非常高调。
这伙人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完全想不到日后争家产争破头的样子,叶鸿达和叶建国一个比一个废物,完全遗传了叶江涛的愚蠢。
不过基因这玩意儿就很迷,叶雪乔也实在想不明白叶彻怎么会有叶江涛这种儿子,叶彻那么绅士有风度,儿子却风流成性、做事莽撞,导致叶家永远是滨海市上流社会的谈资。
叶雪乔深吸一口气,想走,却被眼尖的狐狸精叫住了。
“哟,这不是乔乔嘛,这么巧啊,每次我来学校都能看到我们乔乔呢!”陈芬兰眯起狐狸眼,笑呵呵地扭着屁股朝着叶雪乔快步走来。
“正好,我来给鸿达同学送零食,你也来一份吧?”
叶雪乔挥手甩开了陈芬兰递过来的零食,陈芬兰变了脸色,阴阳怪气地说:“哈哈,雪乔今天不大高兴啊?你刚刚是去干什么啦,怎么还这么大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