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滨海市又下了大雨,叶雪乔一夜无梦,睡过了头。
他匆忙地叼着面包走向竞赛班教室的后门,却看到祁暮云笔直地站在竞赛班后门门口,也像是刚刚到。
叶雪乔立马绕了个道从正门进去,一进门王老师就对着他点了个头。
王老师笑得慈祥:“小祁和小叶,你们俩是一块儿来的,就坐同桌吧。”
叶雪乔叹了口气,心道晦气,跟谁坐同桌不行,非要跟渣男坐。
加上叶雪乔和祁暮云这新来的两位候补生,知行中学的物理竞赛班里一共十个人。
高一暑假,有两个同学退了竞赛班,他俩正好补了上来。整个班含o量过低,大部分都是alpha,少部分beta,只有叶雪乔一个人是omega。
带物理竞赛的老师叫王金浩,那天监考员也是他。他人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但笑容依旧十分少年,这几年频繁在省里的物理课拿奖,被评为金牌物理老师,他去年才接受了竞赛班的工作,总结知识点很有一套,大家都叫他老王。
叶雪乔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快速坐在了祁暮云右手边的位置。
虽然心里膈应,但他坚信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一只好兔子,屁大点事儿不至于。
事实上,他上辈子经常和祁暮云这么并排坐。无论是婚礼,还是日常,他们经常这样安静地待在一块儿。
他们结婚之后一块儿在家里的餐厅吃饭,那么大一个餐桌,叶雪乔非要端着盘子坐在祁暮云身边。
那时候他就是喜欢自己的丈夫,喜欢到想要粘着祁暮云。他觉得桌子太大了,祁暮云能在家里待的时间又太少,如果坐在祁暮云对面的话,就离他丈夫太远。
那时候他还陷在温情的错觉里,有回祁暮云凌晨赶飞机,起来的时候帮他掖了掖被角,这事儿都够叶雪乔开心好几天了。
他就是傻乎乎的小白兔罢了,平日里哪怕张牙舞爪的,在感情问题上也傻的离谱,总以为真心能换得真心,还总是把祁暮云对他的一点点好也放在心上。
现在,叶雪乔觉得曾经的自己需要去电一电脑子,把脑回路电正常。
“早。”祁暮云主动对叶雪乔打招呼,似乎完全没被昨天叶雪乔当众所说的话影响心情。
叶雪乔依旧没理他。
高一的时候,他窜了些个子,人一直又瘦又薄,坐下之后小身板挺得笔直,显得颈肩线条尤为好看。
祁暮云瞥了一眼叶雪乔宽大校服露出的雪白颈子,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叶雪乔的抑制剂环,也能闻到一点点薄荷青草信息素的味道。
这种清新凌冽的甜香很特别,在omega里也很少见。
无论是信息素,还是长相,叶雪乔完全是祁暮云的取向狙击。
“这节课我们讲发光二极管的光电特性极其运用,我先说说理论,一会儿就到n大实验室,俩俩一组做实验,还是老样子,同桌两人一组,行吧!”
“行!”
“实验是我们省最薄弱的环节,学校现在非常重视大家的实验,咱们搞物理的同学,最重要的就是动手能力,大家认真听,别走神!”
叶雪乔听得挺认真,他在上课的过程中对理科的课程没有记笔记的习惯,主要还是在理解,等到了下课,他本子上除了两个电路图,什么也没有。
祁暮云也看不出来叶雪乔是认真听了还是没听,他只想创造机会跟叶雪乔相处,说道:“乔乔,一起去坐车么?”
“别叫我乔乔。”
叶雪乔站起来收拾书包,先祁暮云一步走出了教室。
祁暮云不急不慢地跟在他后面,叶雪乔上校车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刚刚挽起袖子看表,祁暮云就默默坐在了他身旁。
叶雪乔叹了口气,拿出耳机戴在了耳朵上。他伸出手臂的时候,祁暮云眼尖地看到了叶雪乔小臂上的淤青。
他心疼地要命,抓过叶雪乔的胳膊来看,说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叶雪乔面无表情地盯着祁暮云:“你这么想看我的表吗?这表是我爷爷送我的,我也喜欢特别喜欢。”
祁暮云抿了抿唇,依然维持着握住叶雪乔手腕的姿势,说道:“你这是摔的还是被人打了?”
叶雪乔宽敞地方住惯了,最近回宿舍住,一下子没那么宽敞了,他难免磕碰。
“哈哈,我不告诉你。”叶雪乔皮笑肉不笑,“松手。”
他语气冷淡,祁暮云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这样,他还以为自己是叶雪乔的丈夫,没把握好距离感。
祁暮云缓缓松开了手,叶雪乔用只有他和祁暮云能听到的声音说:“渣男。”
祁暮云张了张嘴,无奈地说:“我是渣男?”
“你在想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叶雪乔冷笑一声,“玩我好玩?”
祁暮云又沉默了,他并不是在捉弄叶雪乔。
确实,以前叶雪乔追他他爱答不理,现在叶雪乔不找他了他反倒关注点都在叶雪乔身上,搁谁身上谁都会这么想,这显然是吊死人不偿命啊。
但祁暮云不是一见钟情的人,他对叶雪乔的确是日久生情。在他还没学会怎么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稀里糊涂地和叶雪乔结婚了,后来他在叶雪乔的影响下才变得有人情味。
他知道是他做的不好,让自己的omega受了很多委屈。但他现在想要弥补,却完全找不到突破点。
校车上,别的组同学都有说有笑,只有叶雪乔跟祁暮云身周空气零下好几度。
等到了教学楼门口,步履如飞的他俩早已把同学们甩开了一百多米。
叶雪乔为了在这场无名战争取得胜利,率先挤进了电梯。祁暮云心里的火蹭蹭直冒,愣是几步赶了上去,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冲进了电梯。
电梯里太挤了,用手臂撑住了自己摇晃的身体,正好把叶雪乔圈在了自己胸前的一亩三分地。
刚刚走出电梯的两位学姐见到这个情景,不约而同地羞涩低下头,脱口而出:“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