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槿和许振虽然分头行动,却一直保持通话。
耳机里,许振的声音清晰传出:“我们这样毫无方向地找人,就像在大海里找一滴水。”
“我也意识到了,”花木槿说,“你说,如果真的有人打算在开幕式上搞事,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的意思是,由因推果?”
“如果能发现动机,我们就有方向了。”
许振沉吟片刻,道:“如果搞砸了开幕式,不会对任何人有好处,只会有纯粹的害处。这像是恐/怖组织能干出来的事。”
“但夏国从来都不是恐/怖组织的目标。”
“没错,那个‘南境守夜人’也只是普通犯罪团伙,不是恐/怖分子。所以这一点可以首先排除。”
“除了恐怖/分子,还有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精神病患?报复社会?都不太像。”
许振分析道:“首先,有人在场馆里使用秘器是确凿无疑的。这个人的身份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偶然路过的秘器携带者,第二是活跃在滇南一带的‘南境守夜人’,第三是其他不法分子。”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是虚惊一场。而第三种情况可能性太小。这两者可以先不考虑。”
“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很大,因为滇南分局的人收到情报去抓捕‘南境守夜人’,却扑了个空,很可能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眼下这座体育馆,多半就是调虎离山的山。”
花木槿接道:“那就暂时假设,就是‘南境守夜人’使计调走了超务司分局,打算在开幕式上制造事端。但他们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唯一的理由是接受了委托。”
“谁会提出这样的委托呢?首先肯定不是超凡者,否则也不必委托,自己就可以做。什么样的凡人会有搞砸开幕式的需求?”
“我想我们搞错了一件事,搞砸开幕式并不是百害而无一利,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有利的。”
许振道:“怎么会有利?”
花木槿道:“开幕式出了乱子,必定会追究某些人的责任,而某些人一旦倒台,另一些人就可以上位了。”
“你是说在开幕式制造事端,只是为了扳倒某个人?”
“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除此之外就只剩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对方另有目标,只是在做事的时候,并不顾及搞砸开幕式的后果。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难查了。”
说话间,花木槿来到监控室,放倒守卫,轻松溜了进去。
而许振也给皮影发消息,将两人的推测告诉她,请她帮忙分析。
皮影是情报处处长,手下情报官的分析能力,比他们两人可强多了。
经过一番思考,许振也有了对策。
‘南境守夜人’身上肯定带有入城凭证,沉星城的机器人是能识别这些凭证的,这也是许振控制玩家的基础。
许振进入沉星城挑选了一番,不论是无人机、巡逻者,还是城门戍卫所的巡逻车,都太扎眼了,最后他把6903从沉星城带了出来。
四年来,一直都是许行云在暗中运营游戏,而6903担任许行云的助理。非人类的她能够处理海量信息,说是一台人形电脑也不为过。
她早就不再做抛头露面的npc了,四年前见过她的也只有钟毓秀等老玩家,想必是不会被认出来的。
6903非常给力,马上就找齐了场馆里所有的入城凭证。
许振铺开一张场馆导览图,让她把所有凭证的位置都画下来。
6903在图上零散点了六七个点,想来这都是凑巧在场的玩家。又在后台某个位置点了一群密集小点,想来这就是许振要找的人。
收起导览图,他隐身前往目标位置,打算先看看情况。
这时,耳机里花木槿喊了一声,“不好,你同学有危险!”
化妆师说闭眼,裴肃风乖乖闭上眼,任对方为自己修饰妆容。
化妆师说可以睁眼了,裴肃风睁开眼,在镜子边角瞥见了一个之前并不存在的人。
“段荣?”他惊愕转身,“你怎么进来的?”
裴肃风的前经纪人段荣,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化妆师见势不对,连忙尿遁,把休息室留给刚打完官司水火不容的两人。
裴肃风冷静下来,甩袖坐在沙发上,“你来干什么?”
段荣缓缓道:“你又要光芒万丈地登台了,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我在休息室鼓励安慰你的。你忘了自己爱紧张,这个毛病不管多红都改不过来,结果越紧张,反而表现越好。”
裴肃风道:“没事就走吧,别让我轰你,算是给咱俩留最后一分情面。”
“情面?我对你有情面,可你对我有吗?”段荣突然狰狞起来,“别忘了,你眼下这万丈光芒,都是我给你的!都他妈都是我!给你的!”
“放屁。”裴肃风嗤笑,“说的好像我自己没努力,好像你是在做慈善似的。这么些年从我身上摇了多少金子,不用给你一笔笔算吧。”
“就算是这样,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这么绝?风荣是咱们俩合伙成立的,是咱俩一步一步经营到今天的,你居然能眼睁睁看着它破产倒闭?”
“别扯什么咱俩。你利用我工作忙碌,在公司里架空我大搞一言堂,窃取权利之后又在我的合同里动手脚,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利用那条漏洞挟制我。”
“忽悠我跟片方签对协议,却把自己和公司从中抽出,对完成公司拿好处,完不成我付代价,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好的事。”
“利用一份份对协议把我使唤得团团转,压榨我的价值中饱自己的私囊。还有这么多年的阴私勾当,打着我的旗号把圈里脏事做了个遍。”
裴肃风站起来,走到段荣面前,一手扯住他脑后的头发,逼视着他的双眼说:“桩桩件件,说都说不干净,你还跑来跟我要情面?”
段荣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早抽身,非要忍到今天,把我拖进泥潭里才肯罢休!”
裴肃风眸色暗下来,“前几年我们确实合作愉快,可是,从十年前开始,段荣……”
他的表情也狰狞了起来,“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