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清楚内情的新媳妇面对刚才的场面会这样镇定吗?她一直乖乖站在韩勒身侧,竟没多问一句。想到这儿,吴木兰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很快,她就想通了。
长寿连这等秘事都愿意同她说,可见小两口感情很好。伍木兰为外孙有了能说话的人感到庆幸。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像他从前那样,老是把一起憋在心里,迟早出问题。
现在有了淼淼,有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那孩子才不会那么苦。
想到覃美芬,伍木兰看着韩勒,沉默片刻,忍不住提醒:“你妈那里,我和你外公能断亲,你作为儿子却不能,大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韩勒不意外。
外公外婆两个人里,外婆更加理智。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狠下心,在察觉到危险逼近时果断将刚出生的覃美芬送走。当年她能为了护住其他人,忍着伤心送走女儿。
如今为了大舅、四舅,以及其他覃家人,她同样能割舍掉和覃美芬的母女情。
韩勒:“疗养院很适合她。”
伍木兰:“……”
“……嗯,挺好的,到时你跟淼淼时常去看看她。”
韩勒点头应了。
如同宿淼会维持跟车家的关系那样,作为亲儿子,他不能对覃美芬太冷血。
知道母亲犯错就迅速切割;和不认同她做错事但依然保有一丝温情……不了解真相的人往往更亲近后者。
而他绝对不可能揭开伤疤让别人了解事实到底如何,韩勒选择第二条路,这是由华国人的群体社会意识决定的。
一个太冷血太理智的人,即使占着大道理,也会跟大众的心理认知拉开距离。
他如今只有一间贸易公司,但他坚信自己的事业会越来越大,那就更不能在细微之处留下让人诟病攻击的把柄。
覃美芬影响了他的前半生,他不能让她影响自己的后半生。不能影响他的妻子以及未来的儿女。
***
从覃家出来,小两口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个人。
到下午六点,韩勒接到了韩大业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覃美芬已经被送走了。
挂断的电话后,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沉默了很久。
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但也谈不上难过,只是偶尔会想问问她,把大好人生过成这样,到底后不后悔?
韩勒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他也明白,覃女士的答案对他不重要。
只是,他内心一直有这个疑惑,即使覃女士的态度已经不能伤到他,但韩勒偶尔还是会疑惑,到底为什么生下他却又不爱他?
尤其是有那两个小崽子做对比,韩勒着实郁闷。
……
宿淼没打扰他。
而是到小院里请教杜金生,准备亲手给他煮一顿爱心晚餐。
挑来挑去觉得做菜太麻烦,恰好杜金生顿了鸡汤,便提议她做一碗鸡丝面。
“淼淼先尝尝,汤底够不够味儿?”杜金生笑盈盈的,站在旁边指导。
宿淼拿起小勺子尝了一口,咂咂嘴,秀眉蹙了蹙:“有点淡,他口味重,我觉得还得再加点盐。”
说着,她舀了一勺盐巴,慢慢抖了两下,她太小心翼翼,以至于就掉了几颗盐下去,抖一次宿淼就尝一下味儿,这样不厌其烦重复了五六次,汤的口感她终于满意了。
“杜姨,你瞧面熟了吗?”
“这个鸡肉是不是撕得不够细?”
“……”
汤是中午开始就熬上了。
熬得不够久,也就几个钟,味道够了,但汤色有些淡,还没熬成金黄色。面条是杜金生帮着擀的。
细而劲道。
宿淼忙活了半个多钟头,面条弄好了。
她直接用了一个海碗,面条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慢慢浇上汤汁,而后将一撮歪歪扭扭的的鸡胸肉摆上,又将鸡蛋摊成薄饼状切成细丝,最后撒上一把葱花,清香入味的鸡丝面就做好了。
“搞定!”
杜金生捧场地举起大拇指:“色香俱全,味嘛不重要,你做成什么样韩先生都会吃光。”
宿淼眼睛弯成月牙,一脸得意:“他敢说不好吃!”
她难得洗手作羹汤,韩勒敢说不好吃,他今晚也别睡了。
宿淼自信满满,端着面条回屋,韩勒这时已经在看新闻了,宿淼咳了两声:“吃饭了。”
韩勒起身,接过有她脸两个大的海碗:“你的呢?”
宿淼甩了甩手,坐在圆桌对面,双手捧着下巴:“我不饿,我去陪外婆时吃撑了。”
“快尝尝看。”
韩勒尝了一口,立马知道这碗面不是杜金生做的。
心里有些感动。
谁说他的姑娘没心没肺呢,她那么爱美,又爱犯懒,如果不是对自己的事上心,不是关心自己的情绪,又怎么会主动进厨房呢。
“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有了媳妇爱的鼓励,韩勒懒得再想覃女士。
宿淼坐在他对面,听到这话露出洁白的牙齿:“什么时候表现好了,我再做别的。”
韩勒:“我有表现得不好过?”
他眨眨眼,狡黠地笑着,宿淼怔了两秒,顿时羞恼地拍了他一下:“……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油嘴滑舌吗?”
韩勒挑眉,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说上班出差不仅洁身自好,每次都记得给你带礼物,这样还不叫表现好吗?”
出去问问,谁家男人有他体贴?
宿淼瞅着他,有些一言难尽。
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他的礼物一点也不浪漫,就是当地土特产。什么烧腊、豆、干仙贝……全是吃的,弄得她好像吃货饭桶。
虽然,她确实吃得很开心就是了。
但被沈艋打趣“能吃是福”,宿淼还是觉得有些窘,偏偏韩勒致力于败坏她的仙女形象,就好气。
吃完面,韩勒自己到厨房洗了碗。
宿淼听着电视机里传出来的背景声,开始画设计图,韩勒洗完澡回来,见她正忙着,没打扰她,老老实实坐在旁边,拿着一本计算机相关的书看着。
突然,大门上的铃被人按响了。
韩勒披上外套去开门。
约莫过了五分钟,他小跑着回屋,惊了宿淼一跳:“……怎么了?出啥事了?”
韩勒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边穿袜子边说:“老头子摔了,现在送到军区医院了。”
“我去看看他。”
宿淼拿着笔的手一顿:“我也去。”立刻站起身,回卧室换衣服。
屋里有炭盆儿取暖,宿淼只穿了两件衣服,想到夜里的温度,她又加了件套头毛衣,看韩勒穿得单薄,她随手取了两人的大衣,也来不及穿,就这样拎在手里跟着韩勒往外面走:“谁来报的信啊?”
韩勒:“韩成雪。现在韩成青在医院等着,韩成红应该也去了。”
宿淼:“哦。”
一离开炭盆,宿淼被冷空气冻得抖了两下,还没走到大门,她鼻尖就冻红了,韩勒劝她别去了,在家等他回来,宿淼没答应,将手塞到他温暖的大掌里:“不行,我得去。”
两口子从正屋跑到大门口只花了一分钟。
“赶紧上车。”
韩成雪冻得跺脚,赶紧爬上车后座。
上车后,韩勒问:“怎么回事?下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摔了?”
老头子听到自己头顶发绿,遭遇双重背叛都没气中风,怎么会在把覃女士送到疗养院后,把自己摔到医院?
这太不合逻辑了。
韩成雪表情僵住,目光有些躲闪,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就,就不小心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韩勒从后视镜里瞥她,冷哼一声:“是吗?”
韩成雪不自在地换了下坐姿:“……嗯。”
“最好是跟你们没关系,不然,我跟老头子再不合,也不能看着他被你们害了,对不对?”对待韩家人,韩勒从不拐弯抹角,一向有话就说。
他要是哪天突然对这三兄妹有好脸色,拐弯抹角的试探。
不说他不习惯,恐怕韩成雪他们都得怀疑他是不是想对他们做什么。
韩成雪牙齿咯吱咯吱打架,不知是被冷的,还是被吓的。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老四,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害爸?你不能因为我上次惹你不高兴就给我扣屎盆子,我哪知道你那么讨厌傅莹,是她骗我说你以前帮过她,我才——”
“你一个大男人,她喜欢你,你又没吃亏,再说,她也不能对你做什么啊,你至于这样记仇吗?”
宿淼本来闭目养神,听到“傅莹”,她睁开眼。
没问韩成雪,而是侧首问韩勒:“傅莹是谁?上次是什么事?”
韩勒眯起眼睛,不善地看了韩成雪一眼:“你是今天才知道我记仇?”
回答宿淼时,语气瞬间变温柔:“傅莹啊,韩成雪的狐朋狗友吧,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四处跟人说我对她有好感,为了她大龄未婚。真是有病!宝儿你要相信我的清白啊,那个叫傅莹的肯定见不得我幸福,故意散播谣言抹黑我。”
宿淼挑眉:“那,你什么时候见到她了?”
韩勒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得怪你。”
“我?”宿淼指着自己的鼻子,美目威胁韩勒:“……认真点。”
韩勒:“给你买电吹风那次,我被韩成雪和她跟踪了,要不是我机智,这个女人就要给我扣负心汉的帽子了,到时候你肯定成横刀夺爱的狐狸精。我为了你的名声,我的清白,那是据理力争啊……”
宿淼哭笑不得:“得了得了,你别说话,认真开车。”
韩勒眸光微闪,没耍嘴皮子了。
问起韩大业的伤,韩成雪一听他问亲爹就开始胆战心惊,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让韩勒猜出韩大业受伤的真相。
此时此刻她其实倍感煎熬。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韩勒大哥和爸爸起了争执!可医生也说了,爸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摔狠了晕了过去,他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如果他帮着大哥撒谎,爸醒了后会不会以为她跟大哥一伙的?
韩成雪犹豫许久,才道:“……医生说摔着脑袋了,暂时没生命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韩大业不会中风失忆
还得让他处理韩成青呢~感谢在2021-06-14
23:43:55~2021-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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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八零美人娇滴滴[古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