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志在看清楚初九的那张脸后,嘴里的骂声便戛然而止。他惊慌地打量了梅若彤和林家人一圈,从他们眼里确认了自己的担忧之后,他反倒是镇静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杨尚义在看到梅远志的那一刻,眼睛里便喷发出了热烈的光芒。等青竹一把他嘴里的布掏出去,他马上冲着梅远志大声哀求:
“老爷,求你救救小人吧,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求你了。”
手脚被绑住的梅远志一声不吭,他蜷缩着在地上坐直了,根本不把林家人看在眼里,只看着梅若彤冷笑道:
“孽障,你以为找来这么个东西,就能把我怎么样吗?”
梅若彤浅浅地笑了一下说:
“梅老爷果然厉害,看来你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我们也就不用再耽误时间。
李氏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当然可以不承认,可只要我相信就足够了。
你在洛邑的这段日子,花天酒地倒也罢了,反正我也不缺那几两银子。
可你不该去赌,还要惹上安国公府的人。上次的事情是用我的两万两银子摆平的。可是如果你将来有一天累及了哥哥的前程,那就是我不能原谅的事情。
所以,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需要你着陪祖母回乡去养老,一应衣食供给都不会缺了你们的,你大可以顶着进士的头衔,在乡间做一个体面的乡绅。
只要你肯离开洛邑返乡,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初九激动地伸了伸脖子,要是大姑娘肯对老爷轻拿轻放的话,那是不是他也会有活路了?
梅远志却不这样认为,他狠狠地朝梅若彤吐了一口唾沫说:
“贱人,你跟你娘都是一个样,我就知道是你算计我和你母亲的,姓姚的那个贱人也是你找来的,你设计自己的父亲,又害死继母,我要去告你。”
梅若彤最后的那点耐心也彻底被耗光了,她抿了抿嘴唇,冷冷地看着梅远志说:
“我的母亲姓林,而且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李氏是我母亲了,你确定真的要这样挑衅我吗?”
梅远志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盯着梅若彤恶毒地说:
“你不是很趾高气昂,眼里只有林家的人,不把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吗?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把李氏的排位放在梅家的祠堂里,让她死了也能做平妻。”
坐在一旁的大老爷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踢了梅远志几脚骂道:
“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当年要是没有我们林家,你们母子连在京里租间破屋的银子都没有,你们母子大半辈子都在吃用我妹妹的嫁妆,你还敢这样羞辱她?”
老太太已经脸色灰白,痛苦地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
梅远志仍然无耻地嘿嘿冷笑,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林家人,这次进京,本以为自己虽然被罢官了,可女儿成了县主,林家人更应该敬着他、拿出银子给他重新谋个职位,可没想到他却一直在坐冷板凳,甚至屡次被羞辱。
所以,梅远志原来对林家的看不起,早已经转变成了对林家人的恨,他更恨亲近林家人的梅若彤。
梅若彤闭了闭眼,把老太太搂在怀里,一面给她顺气一面冷声问青竹:
“你今天是在哪里找到梅老爷的?”
青竹忙恭声说:
“是在常胜赌坊,我们没有露面,是找人以要赌债的名义把他从赌桌上带走的。”
梅若彤咬牙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