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偷懒用自己名字当笔名的现世报会来得如此之快。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大步流星般走到了齐木国春身边,第一件事就是干脆利落地关闭了他的扩音器。
我无奈道:“齐木先生,我不是会走丢的小朋友。”
所以这种阵仗完全没有必要啊!
齐木国春解释:“那月老师这不是好几年没回来了嘛,我怕老师迷路了,所以特意带了这个。”
我:“……”居然还一副骄傲的样子?
我环顾四周空阔又无人的机场,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学校才能供出齐木国春这个鬼才来。
我时常在想,齐木国春,到底是依靠着什么才做了十几年编辑。
因为他看起来像是只会思考一件事似的,而这一件事,就是如何引人注目。
就像现在,他不知道从哪准备的礼炮,掏出来一副就要对着我开炮的模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按下礼炮:“齐木先生,你这是……?”
齐木国春费力又笨拙地拉礼炮,好一阵子都没成功:“啊,那月老师,这是会社为您准备的欢迎仪式。”
……大可不必!
我抿抿唇,倔强又忧伤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听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所以现在换家出版社合作还来得及吗?
齐木国春茫然地看着我,可能以为我是社恐发作了,小心地询问:“那月老师,您还好吗?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让我替您去领奖的。”他其实不怎么担心女仆装cosplay的事情,不就是cosplay,反正他有神奇楠雄!
我并不知道他有后招,他也不知道我是中二病发作,所以我们勉强扯平(不是)。
我有些惆怅,随口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这身衣服,让我想起了悲伤的记忆。对了,齐木先生,之前麻烦你帮忙带的墨镜……”
齐木国春愣住了,一时间脸上像是开了染色店般五颜六色的,双眼也左右乱瞥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我,嘴上还吞吞吐吐。
我悟了。
于是我挥了挥手:“那算了,绷带就绷带吧。”
我自暴自弃般决定破罐破摔,心想反正奇奇怪怪的作家多了去了,也不少我一个。
齐木国春试图安抚我,却又好巧不巧地正好拉开了礼炮,嘭的一声无数色彩斑斓的纸花喷射而出,完完全全地打了个他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外加灰头土脸。
齐木国春:……
我:……
我们两两相看,面面相觑。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如果把回忆起它的时间附上一个期限,我想,这大概就是下辈子的距离吧。
我沉默片刻,不自觉地就开始思考,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就答应了和这家出版社签订合同的。
现在再去看看合同里的漏洞,然后顺势跳槽,还来得及吗──
接机的过程实在是太混乱了,以致于到达作者大会现场时,我整个人还在有些状况外的神游中。
齐木国春尽职尽责地为我介绍作者大会的流程:“那月老师,首先是这个红毯入场……颁奖仪式结束后,作家们就分别去安排好的地点进行签售。”
我沉默片刻,低声询问道:“齐木先生,之前说的由你cosplay代我上台,现在还算数吗?”
我悟了,我就是菜!就是社恐!
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会场,实在是没有社恐也能硬生生挤出社恐来了。
我无奈地叹了叹,就听见一个人叫我。
“太宰……?”
一个暗红色头发的男人靠近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熟稔中带着几分犹豫。
我回头一看,他穿得像是就要去打工的上班族似的,虽然外貌出众,但却有些不修边幅,比起作者更像是编辑。
我有些茫然:“你是?”像是编辑……该不会是挖我跳槽的吧!?
虽然我一直在心里念叨遇社不淑、编辑无用,但其实合作得还是很愉快的,短期内也没有更换合作伙伴的想法。
──等等!
这个人刚刚,是不是也重复了太宰这个名字?
一个人还可以算是偶发事件,但两个人都这么称呼……
我警觉了起来。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想跟用这个来跟我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