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其实比一般人低沉,焦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让他选,怪物和鬼,他选怪物。
怪物是可以打死的,鬼的话,按照影视剧和小说来划分,人是没办法用物理方式灭鬼的。
焦笙看着殷错,突然就想起来,眼前这位难道不是鬼吗?
他到底是不是?
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乱中,接近精神崩溃,他已经颤抖得不行,殷错肯定早就听出他害怕到了顶点。
殷错突然伸过手来,按了按焦笙的虎口,他瞬间有了一丝清明,长出一口气,他和殷错说了那个黑影的事情,殷错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让焦笙在原地待命,他再走一次,验证一下,是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
听到这个决定,焦笙差点就腿软坐了下去。
殷错毫不废话,立刻将手里的匕首扔给焦笙,转身就往前走去。
焦笙坐在原地,看着殷错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他几乎缩成了一团,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表,手表的电量已经到了红色区域,这让他整个人更加紧张起来。
殷错抱着他走,需要十几分钟,他自己应该能走得很快一些,如果依照他的猜测是鬼打墙的话,他至少会在十分钟以内走回来。
洞里只有轻微的水声,刚刚殷错走出去的时候,其实发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那啪叽的声音,不见了。
他当时就想喊住殷错,但是他当时全被鬼打墙占据了思维,等到殷错走出去一段,他才猛然想起,那啪叽的声音莫名的消失了。
他不敢起身,不敢走两步,他害怕自己走动,就会坐实了他的猜测————那个东西是跟着自己,不是跟着殷错。
他长长地呼吸了一声,抱紧自己的小腿,积蓄一点热量,他因为恐惧和寒冷,身体已经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焦笙盯着自己的手表照亮区域内的包装袋,一分一秒都十分的漫长。
看着数字的跳动,他的背上开始出了冷汗,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没有听到殷错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十五分钟过去了,焦笙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这黑暗中随意冲出一个什么东西,都够他喝上一壶,不需要谁动手,他可能当初被送走。
他开始慢慢地哼歌,但是已经不成调子。
殷错会不会找到了出口,然后不回来接他了?
或者他一个人的时候走出了这个鬼路,回不来了?
这个猜测让他瞬间心凉了一大半,很有可能啊,因为啪叽鬼是跟着自己的。
他有了无数的想法,已经被自己吓了个半死。
等到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就走!
爬着走也要离开这里。
终于,在二十分钟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脚步声,心中豁开的口子一下子被缝合似得,害怕,但是心安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才是正确的。
如果殷错猜测得正确,他们是绕了一个环一直在鬼打墙。
他们从见到包装袋和再次见到,用了两个弯道的距离,说明这个闭合的环是有两个弯道的时间。
所以二十分钟左右,才是正确的一个时间。
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焦笙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是你吗?殷错,真的是鬼打墙,你没猜错。”
安静了几秒钟,焦笙以为会听到回答,却没有丝毫回应,他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为什么不回答?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他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应答,焦笙开始感到不安,他缓缓地扶起墙壁站立,往旁边挪去。
殷错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手电筒光照的范围内。
可他依旧不说话。
殷错盯着焦笙,焦笙的声音一下子梗在后头,只觉得殷错的脸鬼气冲天,下一刻,殷错居然猛地一跳,直接扑向了自己。
他是弯着腰走路的,所以他扑过来的动作就像是一只猎豹,直接将焦笙按倒在地,焦笙甚至没有时间用匕首去滑他。
焦笙大叫了一声,蝴蝶骨直接撞击在岩地上,传来剧烈疼痛,他差点疼晕过去。他死命的挣扎,却发现如同螳臂当车,撼动不懂丝毫,并且他的力量是一直持续的。
焦笙脑子里瞬间出现两个大字:完了。
但是殷错并没有直接置它于死地,而是突然开始脱焦笙的衣服,速度之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感到自己的腰被握住,猛然一个翻身,被他压在了下面。
焦笙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什么情况?他想做什么?
难道……
焦笙最里面的冲锋衣被直接套头脱下,殷错的动作极其的急迫。
“你要做什么?别这样!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殷错的手放在了他的蝴蝶谷上,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动作,一个尖锐的哭泣声从他背上传来。
同时,他感到了巨大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被抽离。
那是一个娃娃的哭声,比动车上爱闹的小孩哭声至少大了个三四倍,焦笙一下子就头晕目眩。
忽然,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焦笙听到了一个骨头碎裂的声音,一个惨白的,像是婴儿的头颅掉落到了他的耳边,连带着一大滩黏糊糊的液体,几乎要与他贴脸。
“啊啊啊…………!是什么东西!!”他崩溃大喊。
“不记得名字,反正不是好东西。”
焦笙从崩溃的边缘到崩溃,现在已经完全像是神游天际,他问:“不是鬼吗?你怎么能弄死的?”
这个问题,殷错没有回答他,焦笙倒是在心里替他圆了回来,之前王神说过,殷错的身体本身就是个神器,说不定他就有这种能力。
“你一直在怕我,说理由。”殷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语气不容置疑,更像是命令。
焦笙无所适从,一下子语塞,“你先让我起来,这个姿势,还有,我冷想穿衣服……”
殷错放开了他,焦笙慢慢地坐了起来,痛得龇牙咧嘴,开始颤抖着全身穿衣服。
怕大劲儿的他,也顾不上什么了,有点失去理智,把自己的怀疑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殷错沉默了片刻,竟然朝他解释了,焦笙原以为他或许无法解释。
“我是有意识进来,但是因为很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看来只是中了诡术,我们离水道的距离应该不算太远。”
焦笙也逐渐镇定下来,一下子就接受了他的解释,沉默了下来,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殷错静静地等他把衣服穿上,焦笙恢复正常之后,才意识到,水声已经变大了,眼前也不是一片漆黑,变成有些朦胧的灰。
焦笙很尴尬,但是殷错解释完,似乎也没有怪焦笙的意思,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两人没有在说什么,往前走了五分钟左右,水声越来越大,前方的都石道也越来越高,可以直起身来通过了。
走着走着,他们眼前没有先看到水声的来源,而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大一点的空间,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种味道难闻极了,焦笙从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殷错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很高,焦笙看不到前面。
“前面是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
殷错说:“死人。”
焦笙一下就手心出汗了,他结巴地问,能看出是谁吗?
殷错摇头说不能,并且补充了一句:“因为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