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十一肯定能察觉她的视线,可他完全有避讳不说,还直接背着阿洛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男人身高腿长,肩腰比堪称黄金比例,宽肩窄腰,骨骼上覆盖着一层流畅又不分的肌肉,俯身弯曲时的脊骨映照着湖光,犹如拉满的弓弦,充满了强大与力量的美感。
也是这时候,阿洛才看见,原来他后腰处有一鲜红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
阿洛看着都觉得疼,他却像个事人一样,捧起水浇到伤口上,洗掉上面的血渍,『露』出鲜红的被刀割破的皮肉。
直到此刻,阿洛才明白,他那时候为么让她跳下去,为他已经有余力上去接她了。
十一洗完身上的血痕,最后从衣服里翻出几个小布包,包里有干净的白布、止血『药』、金疮『药』,总准备特别充分。
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便又来到阿洛面前。
“属下去寻找些食物,公主就此处等候,不要随意走动。”
阿洛:“好。”
十一离开了,阿洛外面被追了大半天,出了一身汗,还被各种树枝草叶划拉,身上总觉得不舒坦。
她又是娇气的『性』子,前皇宫被伺候得千娇百贵,趁着十一不,便想下水洗一下。
为了洗完还有衣服穿,阿洛把衣服都脱了,就穿一件下了水。
湖水冰凉清澈,她坐湖底的石头上,轻轻撩起水花,湖中有小鱼游动,应是一直与世隔绝,这会见到阿洛也不怕,时不时就来啄阿洛的手臂腿,细微的触碰带来点点痒意。
被追杀的后怕伴随着水流渐渐消退,阿洛情彻底放松下来,一边玩着水,一边忍不住被痒得直。
十一回来的快,宰杀一只野鸡或是兔子,他来说有任何难度。
他只离开了短时间,回到湖边时,透隐约的树丛,就听见少女低低的清脆的声,以及哗啦啦的水声。
那声让他不自觉想起曾经自己暗卫营中居住的屋子,他那时与另一个伙伴同住,那是个十岁的孩子,代号是十七。
暗卫营里的孩子,全都有自己的名字,只有代表编码的代号。一个死了,后面就会有人顶替你。
十一这个代号也是,他前面,已经死了无数个十一。
十七喜欢吹笛子,喜欢世间所有美妙的声音,他用山林间的细竹管,做成一串风铃挂他们屋门上。每次风一吹,或是门被推来,就会发出叮铃叮铃空灵清脆的响声。
他说,只要听见风铃响,也就证明他们活着回来了。
后来,十七一次考验中失败,再也有回来。
再后来,屋子里住进一个新的十七。
十一习惯『性』与十七一起组队出任务,新的十七总算再死去,可他并不喜欢风铃声,他觉得吵闹。
十一想,明明这声音,那么好听。
他漆黑的树下站了许久,等到那边的水声不再继续,换成衣物的摩擦声,然后是少女小声的嘀咕:“十一怎么去那么久还回来?”
不远处阴暗的树丛微微一动,黑衣男人从中走出,阿洛瞪大眼,下意思:“十一,你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嗓音沙哑,语气平板:“刚回。”
阿洛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巧,她刚念叨他一句,他就出现了?
不想想,如果他早就的话,感觉会更尴尬一点,阿洛最终还是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头。
十一手中抓着一只灰『毛』兔子,看阿洛一眼,径直走向湖边。
他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手脚利落地处理猎物,然后再生火烤兔子,一系列手法娴熟无比,一看就知野外生存经验丰富。
阿洛坐一边看他烤肉,随口问:“十一,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走?”
男人眉目低垂,漆黑眼瞳中跳跃着火光,温暖的火焰却并未给他眼底染上一星半点的温度。
他头也不抬,随手指向一个方向。
阿洛好奇:“那是哪里?”
十一无波无澜:“炎国,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主前去炎国亲,我会将公主安全送达炎国。”
虽然里清楚这就是个木头,听他这么说,阿洛还是有些气闷。
她声音都变大了,问他:“你就那么想我去亲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吗?”
男人眼帘掀起,陈述般说:“属下只是完成任务。”
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他的一生,都只是一件不停重复杀戮、为主人所驱的兵器。
阿洛深吸一口气,再问:“如果我不想去亲呢?”
十一手上动作一顿,黑漆漆的眼眸直直看向她:“公主若有新的命令,请吩咐,属下定会全力以赴完成。”
阿洛差点给他气了,磨牙:“有!我就是要去炎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