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蛟龙投资小组。
四名组员聚在一块,正在兴奋地讨论着——
“楼氏这季新品是要爆啊,这销量爬升得也太好看了吧?”
“新的外观设计太出彩了!我虽然拿到了内部赠品,但还是剁手买齐了其他颜色的口红外壳,这谁忍得住啊!你们说施设计师一个男孩子,是怎么想到可换外壳的?”
“施设计师年轻又有实力,人又长得好看,只可惜啊名草有主了。”
“话说回来,投资分析部也有估值错误的时候,楼氏这个季度的业绩增值绝对不止2%吧?”
一周前,赵氏的美姬气垫‘烂脸’的舆论越传越大,引起了无数购买者的强烈抗议。
就在同一时间段,作为国产化妆品小牌的楼氏站了出来,拿出一系列的证据以及到手的外观专利版权证明,直指赵氏新品外观抄袭。
赵氏的产品用了烂脸,高举着‘国产品牌’的噱头,背地里却在搞外观剽窃?
什么狗屁玩意儿?
消费者们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越发使劲地往工商监管部门打去投诉电话。
她们揪住气垫品牌的幕后领导们,将其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即便赵氏和旗下品牌第一时间就否认了‘剽窃’,但气垫造成的‘烂脸’是挣脱不开的事实,因此没能拉回消费者们信任,一周内的股值持续下跌、蒸发,亏损日益严重。
反倒是一直以‘国产小品牌’自称的楼氏花重阁进入了网友和顾客们的视野。
虽然楼氏花重阁以往走得是小众路线,但因为胜在良心,所以旗下产品的口碑一直很好。
如今,花重阁依靠美轮美奂的国风外包装吸引了网友们的目光,立刻就有自来水军跳出来自发安利——
“糟糕!我的宝座国产品牌要被大家发现了!”
“姐妹们听我说!花重阁的东西是真的好用!以前包装还挺塑料的,我不好意思推荐!这回新品包装简直是神仙,必须冲!”
“有一说一,她家东西还挺好用。”
这是一个需要营销和流量的时代,只有想办法进入消费者的视野才能打开销路受堵的局面。
拥有了骆氏投资的花重阁卯足了劲开启了铺天盖地的宣传,网络推广、视频广告投放甚至连平面地广也没有放过!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网友们的质疑——
“又开始投放水军了?美姬气垫的教训你们还没吃够?别拿到成品又是塑料质地!”
“我已经不相信国产品牌能出什么好货了,每次都是拿着支持国货、国风设计欺骗消费者!”
面对这种不信任的声音,楼氏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争辩,而是抓时间将现有的新品现货发了出去,所以第一批下单的顾客在三天之内就收到了实物。
没多久,这首批顾客就纷纷在网络分享平台上尖叫开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质感好!颜值高!价格又良心!产品本身还好用!”
和同期打着‘国产品牌、国风设计’的赵氏美姬气垫,楼氏花重阁简直把对家按在地上降维打击!
在经过首轮顾客的验证之后,越来越多的网红美妆博主、普通网友们也都进入了购买、测评、安利的环节。
短短一周内,楼氏就追加了三轮预售并且全部售罄!
无论是品牌方楼氏还是投资方骆氏,这都是一场大赚特赚的双赢局面!
有组员暗自庆幸,“幸好当初没被陈辉怂恿着离开,我感觉我们这回是捡漏了。”
原以为楼氏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匹黑马,在竞争激烈的彩妆市场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剩余组员纷纷点头应和,又有人忍不住低声八卦,“你们说,那第一版设计到底是怎么外泄的?”
“谁知道呢?”
“集团总部不是下令要彻查这件事吗?这次效率怎么这么慢?快一周了还……”
这话才说到一半,待在独立办公室的袁鸿猛地开门,他当着众位组员的面焦灼离开。
“袁哥最近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谁知道呢?”
袁鸿已经没工夫理会组员们的议论了,他按照发来的微信急匆匆地赶到了楼梯间,一打开安全通道门就看见了在原地抽烟等候的陈辉。
两人对上彼此的眼神,各怀心思。
袁鸿将楼梯间的门用力关上,胸膛起伏,“陈辉!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骆氏和楼氏不仅起诉赵氏等人‘外观外观剽窃’的事,还下令要彻查揪出内鬼,袁鸿接连一周都过得胆战心惊的!
“我不来找你,我找谁?”
陈辉将口中抽尽的烟随手丢在地上,鞋底踩着用力碾了碾,“妈的,骆延川那说话不算话的王八蛋!有钱人家的少爷还这么抠门。”
那日在酒宴上,骆延川口中说着‘助理迟点就会给现金’,没曾想网络上突然爆出了品牌方不好的言论。
说好的庆功宴会急匆匆地结束,而陈辉心心念念的钱也没了着落。
因为丢了工作在家闲着,陈辉的妻子整天念叨个没完,忍无可忍的陈辉在吵架时一时没控制住,动手打了妻子两巴掌,现在对方铁了心要和他离婚!
陈辉在家庭感情上不顺,越发惦记起那边没有到手的钱。
他反复尝试着联系骆延川的助理,对方这几日不是忙线就是挂断,今早还直接被对方拉黑了。
陈辉一气之下,就找上了袁鸿。
他又啧了一声,“没有公司权限,差点进不来,还好和楼下的保安认了个熟脸。”
对方还不知道陈辉已经辞职的事,轻信了他是门禁卡没有带,于是用根烟就被收放人。
袁鸿心里对陈辉很厌恶,板着张面色问,“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老袁,你既然是替骆延川做事的,那我给你们办事的这笔劳务费,你不如也替他给了吧?”
很显然,陈辉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袁鸿深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好气地回,“陈辉,我劝你有这个时间不如找找新工作,骆少爷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我这几天也联系不上他,但我没这笔闲钱可以给你。”
“没钱?敢情你们耍我玩呢?”
陈辉面色一变,警告和威胁齐发,“老袁,我劝你还是想清楚,要不然我现在就闯到办公室,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
“施允南的设计稿是你拿给我的,也是你怕担着事,让我背地里交给骆延川他们的!”
陈辉指了指身后紧闭的安全门,开始展露出贪婪的真面目,“我反正已经辞职了,可你不一样,骆氏最讨厌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了。”
袁鸿脸色顿时铁青,“陈辉!你再骂我一句试试?别给脸不要脸!你又算什么货色!也敢来威胁我?”
这份设计稿没有经过公司电脑传输,也不是袁鸿亲自和骆延川交接,就算公司有心要查,但没直接证据算在他的头上。
陈辉当即呸了他一声,“别急着恼羞成怒啊?你越是这样不淡定,不就代表心里越没底吗?”
“老袁,我还能不了解你这老油条?二十万,我就要二十万!”
他顿了顿,用手比出一个数字,“你年薪加提成可不止这一点吧?花钱保一保自己的前途,不是挺好的?”
袁鸿盯着陈辉恶心的嘴脸,笑了笑,“你确定就只要这个数?”
陈辉还以为对方松动了,点头,“当然,看在以前是同事的面子上,特意给你……”
——轰!
陈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袁鸿一拳打懵在了地上。
“二十万?你他妈值这个价吗?”
“有本事你就跑到同事和公司领导面前去说!看谁会相信你!”袁鸿巴不得来个替罪羔羊,一口咬定。
“我看分明是你陈辉被施允南辞退后怀恨在心,才偷了他的设计稿卖给对家!我现在可算是逮到你了!”
袁鸿想也不想就把责任都推到了陈辉身上。
退一万步说,即便东窗事发连累到了他惨遭辞职,骆延川也承诺过会帮他找到一份更体面的新工作。
他用得着被陈辉这种卑鄙小人威胁?
陈辉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没想到讨钱不成还受了伤?霎时怒气冲天,这怎么能忍!
他一把扑抱住袁鸿的腿,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摔在地上。
袁鸿重心失控摔了个底朝天,浑身上下都泛起强烈的痛意,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陈辉反过来压着揍了好几拳了。
两人谁也不服谁,在这个狭小的楼道里扭打成这一团,双方彼此都用了狠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拉门声响起,外部的光线投进昏暗的楼道内。
扭打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下一秒,他们就被涌进来的四名安保人员拉开,分别控制了起来。
“你们绑我做什么?滚开!”陈辉扭头急喊,结果发现其中一名人正是刚刚放他进公司的保安。
“保安你们弄错人了!他才不是我们公司职员,你们赶紧……”袁鸿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吓回了肚子里。
施允南慢悠悠地走近、停在了安全门外,而他的身边还跟着骆令声的助理、骆氏的总秘书长秦简。
袁鸿突然有了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连身体上的伤痛都顾不得了,“施、施先生,秦秘书长。”
施允南戏谑的眼神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打转,“好一出狗咬狗,你们打得那么激烈,我在门外听动静都不好意思打扰了。”
“施先生,你、你这什么意思?”袁鸿问。
“什么意思?你们刚刚相互不都掰扯清楚了吗?”施允南冷笑,用眼神示意身侧的秦简。
秦简冲他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袁鸿、陈辉,现有足够证据怀疑你们泄露公司内部机密,并且造成了商业投资上的损失。”
商业机密?
把外观设计稿上升到商业机密的程度?
袁鸿意识到言下之意的严重性,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站不住了,“施先生,这里面有误会!产品外观设计图不是我的……”
“呸!袁鸿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陈辉打断袁鸿的辩解,又不满地冲着施允南喊,“施允南,你搞错了吧?“
”
“你入职那天,我就离职了!什么设计稿我才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没有权利让人架着我!你这可是非法……”
“你现在配和我讲法律?”
施允南不紧不慢地踏进楼道,含笑戏谑的眸色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秦简最先感受到他骤变的气场,暗中感慨——
家主在场时,施先生当着外人面前总是一口一个‘老公’,委屈巴巴又软乎乎的,好像所有人都能欺负到他的头上。
实际上家主一不在场,他就完全换了一副高傲又不好欺的姿态,就冲着动怒后的威严也能将外人吓破胆子。
“免费帮你们科普一下,像你们这样泄露商业机密并且造成公司损失,赔偿罚钱是小事,一般要视情况判处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你们猜猜,你们分别要关多少年?”
施允南身为设计师,对‘设计被人偷盗’的行为零容忍。
今天他和秦简来公司,就是为了会会内鬼之一的袁鸿,没想到刚到公司楼下就看了鬼鬼祟祟的陈辉。
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来了个瓮中捉鳖。
袁鸿和陈辉一听说要坐牢,骤然显露出慌张的神色。
“不是我做的!都是袁鸿指示我的!我已经从公司辞职了!不是正式员工!这事和我没关系!”
“施先生,我……”
施允南转身就走,压根没打算听他们的解释,当然,他决不打算放过他们。
秦简走了上来,斩钉截铁地拦了两人的退路,“我们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有什么话你们对着警方慢慢解释吧!”
陈辉和袁鸿盯着施允南的背影,原本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他们在这一刻更显狼狈。
陈辉憋红了一张脸,恨不得将身侧的袁鸿杀之而后快,骂骂咧咧永无休止。
袁鸿脸色惨白,浑身热冷汗交加,整个大脑都是跟着眩晕。
他已经没有心力去阻止陈辉的叫骂声,这一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本来有个稳定体面的工作,年薪也足够让妻子儿女幸福、让亲戚朋友面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