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应达米安的话将他往客房的方向带去,但刚上到别墅里后者就表示他想去看看伊妮德·韦恩的房间。
管家先生不是很赞同这个想法,但僵持了一会后,他还是无奈地把达米安带到了伊妮的房间里面。
整个房间以天蓝色为基础色调,比起一般的女孩的房间而言却是简洁了不少,床上、地上、桌子上还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个玩具或者玩偶,像是它们的拥有者没有离开过。
门口正对着的墙边摆着一个移动衣架,上面挂着大概十条颜色与款式都各不相同的裙子。
乍得一眼看上去非常漂亮,可相对于韦恩家的财力,让人觉得似乎数量有些少了。
达米安的视线落到那个衣架上:“……她的衣服只有这些?”
阿尔弗雷德为他微妙的语气扬了扬眉:“当然不。”他指了指房间内的一个小侧门,“那里是伊妮小姐的衣帽间,您想看看吗?”
达米安摇了摇头,不客气地直接走进房间里,四处环视了一遍。
阿尔弗雷德则默默地站在门口旁,看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这里。】
熟悉的炙热感重新在心底浮现,伴随着的是她轻柔的声音,两者却都是一闪即逝。
他的目光骤然落到了精致的床上唯一的小箱子上。
管家先生配合地解释:“那是伊妮小姐的小储物箱,她非常喜欢的一件东西。”
达米安不理会他的话,径自地走到小箱子旁,伸出手打开了那个箱子。
阿尔弗雷德终于皱起了眉,他走向达米安,不悦道:“抱歉,我想您不应该乱动一位女士的东西。”
达米安低着头凝视小箱子的内部,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拿起了里面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银色的项链,最下方串着的是一朵由绿色翡翠雕刻成的漂亮雪花,瑰丽的淡绿翡翠在灯光照耀下闪过一丝晶莹的流光。
看到这样东西,阿尔弗雷德蓦地停下脚步,面色变得奇异了起来:“……在您打开这个箱子之前,我想,我并没有见过里面有这个东西。”
他带茧的指腹轻轻抚过那朵雪花,用自己的体温煨烫着冰凉的翡翠。
沉默了好一会,他将这条项链收进口袋,合上了箱子,若无其事地对管家先生说:“那么现在,带我去房间吧,潘尼沃斯。”
管家先生默默地与他对视了一会,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微微欠身:“请跟我来,达米安少爷。”
因为这三年来梦境的相聚,他确认了两件事。
伊妮小姐身上显然有一些魔法侧的东西,连扎塔娜小姐都无法彻底勘测出异常,以及……
看来,她一直提到的“达米”,确实就是眼前的这位“达米安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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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大剧院后门的小巷处。
胸口的枪伤蔓延出一片血迹,托马斯·埃利奥特死不瞑目的尸体躺在那里。
而在其之上的,是拿着一把枪的人,枪口上还嚣张地立着一个印上了“bang”的旗帜。
小丑尖皮鞋的鞋尖就在托马斯的头旁,而他熟悉地咧开嘴大笑着,说着:“剧情高.潮,现在上演!”*
刚收拾完小丑女的蝙蝠侠打开后门,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这一幕。
——又一个。
哥谭无数的生命,包括他的罗宾、他的女儿、他的友人之女……
现在,又一个他的友人、他的发小。
布鲁斯·韦恩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此时此刻,雨水倾落,细密的雨幕将黑暗的小巷笼罩,在蝙蝠侠的披风汇聚成一股细流,随着他迈开步伐的动作往地上滑落。
他一步一步走向毁了无数人人生的敌人。
这次小丑似乎没有与他再来一次追逐战的想法,而是道:“呃,我知道你一直想杀了我、但又努力克制住了,哈哈哈,小蝙蝠,我知道你把我放进icu是想让我恢复得不要那么快——但你失望了,对吧?”
蝙蝠侠憎怒地看着他,举起了拳头。
他的蓝眼睛里这次确实充满了杀意。
小丑却举起了双手,摆出了投降的姿态:“但这次我一定要说——我是无辜的?”*
他毫不留情地挥下了拳头。
如果说伊妮身体的存活让他还能保持着那岌岌可危的底线,那么托马斯、他的好友的死去就成为了那压倒了一切的稻草。
杰森。伊妮德。芭芭拉。托马斯。
心中每闪过一个名字、每想起其中一个人曾经温暖的回忆,都让他的杀意更重一分,也让他下手的力量更大一些。
他还要看着他毁掉多少人的人生?
“我、必须得说……咳咳……”
他还要看着他葬送多少无辜的生命!
“我是无辜的——别、别打了……”
他——是不是真的该杀了他。
“咳……咳咳……”
小丑意外地没有对他的拳头有任何反抗,只是试图用苍白无力的语言述说他的“无辜”,苍白无力地阻止蝙蝠侠滔天的怒火。
但这怎么能让他相信?相信小丑的辩白之言?他疯了才会信!
最后,他掐住了他的脖子。
完全说不出话的小丑奄奄一息地在他的双手之中,仿佛只要微微一用力,那如同正常人一样的脖颈就能被轻易折断。
——但最后一切终止于一个声音。
“——不,蝙蝠侠,你不能这么做!!!”
熟悉的声音在他从不远处传来,与耳边通讯器发出的声音重叠。
他的动作一停。
那是红罗宾的声音。
旁边大楼的天台上,有人重重地“啧”了一声。
有一个人身影从天台上轻巧地跃出,借着每一层楼窗户的突出处快速地往下落去,最后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匆忙赶到的红罗宾身后的阴影处。
着急的红罗宾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的出现,他大声地冲着蝙蝠侠喊道:“冷静下来,b!如果你真的杀了他,就——”
尖锐的刀刺贴上了他柔软的脖颈,让他瞬间噤声。
发现这边异常的蝙蝠侠瞳孔猛然一缩,双手一松,已经昏厥过去的小丑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却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沙哑的声音接下了话:“就会让小丑得偿所愿,对吗?我可没想到你到的时机会这么刚刚好——真是,出人意料。”
全身缠满了绷带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红罗宾身旁,甚至快速地用手指之间的刀刺抵住了他的脖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割断他的喉咙。
他对着蝙蝠侠说:“你很在意这个冒牌货,是不是?”*
蝙蝠侠嗓音可怖:“放开那个男孩!”
那个人嗤笑了一声:“放开他?为什么我要让他得到我不曾拥有过的机会?”*
意有所指的话让蝙蝠侠攥紧了手指:“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错误,我是你的痛苦,我是你的——”
他身上的绷带逐渐散开,露出下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和装扮。
熟悉的罗宾制服,但他的体型比记忆中长大了不少,面容也更加成熟年长,脸上带着一个红色的多米诺面具,身上还披着一件长长的风衣。
——那张脸,是他的第二任罗宾,杰森·陶德。
“人生就像一场游戏,蝙蝠侠。”*被他亲手下葬的男孩长大后的青年如此说道,“而这场,你输了。”*
“来试试过来救下他吧,蝙蝠侠,趁我切断这个冒牌货的喉咙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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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听到的,是迪克的声音。
“——该死的,为什么完全联系不上!蝙蝠侠和红罗宾在电子通讯上失联,真是个好笑的消息!……阿福,这里是夜翼,对,你下来蝙蝠洞吧,我要去一趟哥谭大剧院。”
伊妮德茫然地抬首,四处张望,却依然不能看到任何人影,依然是空旷的天空和水面。
接着,莫名的电流声穿过她的耳边,就像是老旧的电视机在切换频道,耳边的声音也换了人。
“——不,蝙蝠侠,你不能这么做!”
……这个声音是谁?她试图搜寻自己记忆中的声音,却跟任何人都对不上。
第三个声音又响起。
“——告诉我,蝙蝠侠,你害死了一只知更鸟,你还想害死第二只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却带着她不熟悉的狠厉与讥讽。
……不。这不是他。
没由来地,伊妮德觉得这个声音非常像杰森的,但是……她又能没有任何理由地确定,这不是他的声音。
她的视线不知道该落在何处,只能无措地低声呢喃:“……杰?”
与此同时,仿佛听到了什么,有人的手指轻轻一动。
杰森忽地沉默了下来,先是下意识地抬首看了眼被乌云遮蔽、看不见一点星星的夜幕,又突然反应了过来,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项链。
不出他所料,透彻的蓝色钻石忽地亮起了微弱的亮光,一闪一闪的,急促无比,隐约投射出的光线似乎在指着什么地方。
他抬头望去,果然是眼前的韦恩庄园。
耳边又传来模糊的呼唤声:“……杰……”
他垂下眼,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蓝色水滴状的宝石,低声道:“别担心,伊妮,很快就可以了——你能带我到你身边的,对吧?”
就像是为了回答他这句话,蓝钻倏忽凝聚出一道璀璨的光亮,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
半透明状的女孩长大了不少,是他梦中最后熟悉的那个样子,黑色卷发飘散在她身后。
伊妮德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张开双臂靠近他,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一段记忆在他脑海中快速浮现。
——蝙蝠洞,罗宾制服前,掌纹、虹膜。
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蓝色宝石也不再继续闪烁。
杰森用手扶住后脖颈略微转了转头,自言自语道:“……我猜,阿福的应该也可以吧?”
他按了一下无线耳机,道:“按照计划来,拖住他们,被揭穿了就差不多可以跑了——反正你最擅长从蝙蝠侠手下逃脱,对吧,泥脸?”
他又戴上了红色头罩,将韦恩庄园里所有的警备措施收入眼底,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墙。
……
听到耳朵里微型耳机传来的话,伪装成杰森·陶德模样的泥脸面色不变,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右肩膀蓦地传来一阵剧痛,让他陡然松开了夹着刀刺的手指。
有人一脚踹开了他,力气不算很重,却让他无法保持平衡,往身后倒去。
夜翼伸出手把红罗宾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则握紧了短棍,对准了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定定地注视着【杰森】,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杰森。”
【杰森】单手支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硬着夜翼复杂的目光,他咧开嘴笑了:“嗨,罗宾no.1。”
——既是第一任罗宾,也是蝙蝠侠心目中罗宾的真正首选。
打完了招呼,趁着夜翼有些恍惚的时候,他一个翻身侧踢,狠狠地踹向了夜翼的胸膛!
夜翼险之又险地往后弯下腰,柔韧性极强的他避开了这次攻击,但他也不想与眼前的人缠斗,只翻滚着避开了他,喊道:“等等,杰森——!”
【杰森】又是一脚踢向了他,粗暴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