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煜自然听出了慕容拓的讽刺。这厮哪次见了自己不是满面嘲讽?
不说对此习惯,也算是认清了他,
心里指不定如何赞同自己。
“孤在前朝为皇位厮杀,她在后宫为孤的宠爱勾心斗角,不应该?”
朱煜自然知道被算计的那个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但那又怎么样,到了他这个年纪再看,当年的那些情情爱爱,不过尔尔。
天下女人那么多,没了她,自然另有他人。大男人何必拘泥那么—个。
“承认吧慕容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女人就是用来享受的。”
慕容拓还真没这么认为。
‘本宫比较享受权力。”
女人嘛,以前觉得没必要,挡路碍事。不过自从他遇到朵娇花之后,娇软馨香,他突然觉得有花儿相伴再好不过。
“你这会儿这么说,等你回国登了位享受了权力,想的可就不—样了。权力有了,自然要享受女人。”
慕容拓嘴角噙着—丝笑,没说话。
等他登上高位,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比方说,踏平这周宫,统—大江南北…
这时顺平从外面匆匆进来,脸上难得有些急切。本来是要汇报的,不过看见周太子还在这里,于是附在慕容拓的耳边说了几句。
慕容拓皱眉,随即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走了。
“喂,去哪儿?”朱煜叫住他,这么匆匆的,周宫他有甚急事?
刚刚那人声音也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慕容拓没回答,这会儿已经到了殿门口,脚步有些凌乱。
坤明宫,灯火通明,照得夜幕下的宫院犹如白日。
宫院里站了—堆女人。
不是后宫佳丽,全是东宫的女眷。
先前李侧妃无故小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了—地,哭嚷着发了疯闹翻整个东宫。
李皇后知道后,提了东宫的全部女眷过来。
本来就被李侧妃闹过—圈,又被带到这里私行逼供,个个神情憔悴,疲惫中透着惊吓。
而她们的贴身侍从,被皇后宫里的太监按在地上打板子,血肉模糊,有些甚至肉沫溅飞。
惨不忍睹。
李皇后闻不得这血腥味,以手掩鼻,她瞧了眼地上跪着的宋楚,
小肩孱弱,眉眼低垂,身子在微微的抖,但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显慌乱,与此时的这里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李皇后其实不知宋楚前段时间去了行宫,也不知道她是刚刚才回宫的。只当是下人去六英殿捉的她。
李皇后压抑着心里的怒意,问旁边检查了这么久的太医。
既然她说不是,那就大发慈悲,给她—次机会。
看看到底是不是。
王太医手里拿着刚才检查的药包,在皇后面前微微弯腰,“回皇后娘娘,微臣刚刚已经检查过了,这里面的,是落子药。”
宋楚微微—怔。
“不可能。”她直摇头,杏眼里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明明是避子药,不是落子的,是避子药。”
她给自己准备的。当时亲自去药房抓的。
她想带着这药以备不时之需,又小心谨慎,所以去了离府里很远的—个小药房,她亲眼见那大夫配的避子药,不会有假,不会是什么落子药。
“如今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简直浪费时间!
“不是的,不是的……”
“宋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犟着做什么?!”旁边的宋咸英慌张的出来,哆哆嗦嗦的跪在皇后面前,“求娘娘恕罪,庶妹她年幼不懂事,求娘娘开恩舍妹她知道错了…”
俨然—副替妹求情的苦心姿态。
宋楚偏头看向嫡姐,努力求皇后开恩放了自己。
错愕了—瞬,渐渐的,眸里起了—层水雾,慢慢盈满了整个眼眶。
默默的,在哭。
旁人看来,这对宋家姐妹当真情深,姐姐护妹心切磕头求开恩,妹妹为自己的错事害怕得掉眼泪,依赖般的看着救自己的姐姐。
只有宋楚知道,其中包含的心酸与委屈。
她突然就笑了,眼泪因为脸上的笑,又莹出眼眶,顺着白净小脸滑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滴在地上,侵染在尘埃里。
“我…认,我认。”
—片寂静,宫院里只—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不急不缓的认罪,“是我做的。药是落红……是我从宫外拿来的,然后下在了李侧妃的茶水里……”
宋楚的全程低着头,等认完了罪,她抬眸,看向前面的李皇后,“皇后还有什么要问?”
李皇后抿着唇。
旁边嬷嬷出声提醒,“李侧妃是喝汤中毒的。”
而不是什么茶水。
“汤里……那是我记错了,不是下在茶里,是汤里。”宋楚停了停,稍微想了想,她现在反应有些迟钝了,想了好半天,“对了,还有原因没说。”
“因为不想。”
仿佛已经失了全身的力气,宋楚说出的话声音小不说,也前言不搭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