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煜正在汇报此次的赈灾,掷地有声。共去过多少州县,设过多少点位,救济了多少流民。有条不紊,细致入微。
章和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太子的侃侃而谈,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退朝的时候,突然有急报从城门一骑绝尘而来,入宫门,随即震惊了整个朝野。
雍州一伙饥民裹同流民,杀了雍州太守,将太守府洗劫一空。
顺道把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一并杀了。
上一刻太子还在述说赈灾多么成功,下一瞬赈灾的官员都被杀了。
犹如当头一棒,再是昏聩的章和帝此时也醒了瞌睡。
瞪着日渐浑浊的老眼,章和帝将手里的奏报直接砸向了太子。
“这就是你与朕说的,圆满完成了赈灾?!”
章和帝面色铁青,混着一丝黑气,
他头一次当着朝臣的高声训斥太子,不留情面。
底下的朱煜额角有些濡湿,那是刚刚被奏报砸出的血。若是平日,太子流血,那是多少人都得紧张的事。
但如今没人敢吭声。
朱煜更是不敢。他现在在大殿上,丝毫不敢乱动。
章和帝骂累了之后,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大理寺查来查去,查出了结果。
追其根源,竟是雍州现在饿殍遍野,冻骨嶙峋。
饥民与流民一道儿,为了活命,反了。
这一结果让负责赈灾的朱煜难辞其咎。
原本为了挣表现才揽过的赈灾,如今成了烫手山芋,甩也甩不掉。不仅损了赈灾的官员,如今,还得想办法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
他亲自上门找到了清安。
清安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最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虽然没上朝,但自然知道此事。
不过面上不显,仍安静听完朱煜讲述整个事件。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旧荷包,神色丝毫不似朱煜那般烦,倒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有些不以为意。
等朱煜火急火燎的将此事说了,清安这才给他出主意。
“殿下不必忧心,当务之急,便是将叛乱的流民镇压了,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
朱煜一想,是这个理。
“清安说得对,流民叛乱才是大事!……清安觉得,让旁边的司州赵氏带兵去镇压流民如何?”
他准备动赵氏了。最近他的头疾始终未愈,陈蝶他查过没有问题,那肯定就是因为赵良娣。赵良娣的诅咒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想拔了这个刺。据说破解诅咒的最好方法,便是灭了下诅咒的一族。
让赵氏去镇压,只是开始。
“这样再好不过。”清安赞同。
见他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朱煜稍微安心了几分。
“不过赈灾的事也要有一个说法才行。朝廷拨了那么多的灾粮,却闹出了这事,不知该怎么圆过去。”
朱煜现在没什么精力去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得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
“直接将错事推出去怎么样?”
弃车保帅,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怎么推?”
“就说赈灾粮陈旧发霉变质,运输过去好多都无法食用,只得舍弃。既是舍弃了,那么有大量饥民流民也就合理了。”
有些妙。这样一来,讲得过去。
不过,朱煜很快又否了这个方案。
“负责粮谷的大司农不能有事,”大司农乃九卿之一,在朝影响力大不说,且一直站的是他们这边,朱煜可不会傻到推他出去。
“大司农不能有事,殿下可以推给底下的太仓令。太仓令负责粮谷的储藏,如今赈灾粮发霉变质,他有最直接的责任。”
“……清安说得极是!”朱煜点了点头。这会儿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不似刚刚那般没底,“太仓令是谁来着?”
清安看着手里的秀竹荷包,眼神幽幽的,
“是宋博侯,宋文松。”
朱煜听了微微皱眉,他还没忘记那是宋侧妃的父亲。
不过,若是舍了他一个的话……
“殿下以为如何?”
“……可。”
作者有话要说:得不到就毁灭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