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星被护在怀里,只感到怀抱很温暖,并没有察觉到一丝恶意,他犹豫了几秒,没有挣扎。
牛飞驰怒视着屋子里的五人,说道:“你们人类太卑鄙了!我帮你们赶走小偷,特意在梦里跟你们道歉,还刷碗赔罪,你们竟然请道士上门,要将我打得魂飞魄散!还用这么可爱的崽崽要挟我,太过分了!”
眼前这幕太过诡异,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林夫人虽害怕鬼怪,但敏感的神经被折腾了好几轮,已经麻木了,此时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反而一点也不怕了,胸中涌出一丝豪气。
!!!!到底是谁过分啊!
她被折磨了足足半月之久,吃不下睡不着,还掉头发,将满心的愁苦跟丈夫倾诉,丈夫还以为她是心理出了毛病,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林夫人气昏了头,向前迈了一大步,叉着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人类卑鄙,我看你们妖怪最卑鄙,在浴缸里放水好玩吗!还是在客厅里晃荡、在梦里恐吓我很好玩!我不跟你算账,你反倒骂我卑鄙,我告诉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了我跟你没完!”
牛飞驰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怕他的、恨他的人类,唯独没见过满脸怒容,掐着腰骂他的人类,他一时有些气短,别别扭扭地说道:“对不起嘛,人家是一时气昏了头,不是故意骂你了啦。”
一身横肉,五大三粗的妖怪,竟然说着一口台湾腔,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道士本想掐自己一下,但他浑身上下都疼,便默默把手放下了。
????
他这是在做梦吗?
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被骂得委屈道歉的妖怪。
林先生满心震惊,没想到平时温婉的妻子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呜呜咽咽地哭着,小心翼翼地拽着妻子的衣角,跟鸡仔见到了鸡妈妈一样。
阮时星见局面僵持住了,心想他是妖怪,也是泽云观的观主,算是人类和妖怪之间的一座桥梁,应该主动调和一下人类和妖怪之间的矛盾。
他思忖了几秒,说道:“看来这件事里可能有误会,不如大家坐下来把缘由好好解释一下。”
陈道士听到这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人和妖怪怎么可能和平地坐在一起,阮时星真会异想天开。
令他意外的是,林夫人和牛飞驰互相看看,竟然同意了阮时星的提议。
陈道士看着宛如居委会调停的现场,彻底傻了眼。
????这他妈也行?!
在阮时星的安排下,林夫人和牛飞驰坐在两侧的沙发上,阮时星拽着谢知烟坐在中间。
谢知烟看看牛飞驰又看看林夫人,整个人在云里飘着,精神恍惚地想: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给妖怪调解矛盾?
阮时星没察觉到谢知烟的异样,拉着他向牛飞驰介绍:“这位毕业于985大学,非常厉害,系统学习过专业知识,有他在场,一定能调节好你和林夫人的矛盾。”
谢知烟:“……”
求求了,不要再提他毕业于985了!他专业课不学调解矛盾啊!
牛飞驰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对高知分子有种别样的情怀,听谢知烟学历这么高,一把握住谢知烟的手:“原来谢道长这么厉害啊,那就拜托你了。”
可怜的谢知烟哆嗦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林夫人也十分信任阮时星他们,说道:“两位大师当见证人,我们把事情掰扯清楚。”
她见牛飞驰一副小学生坐姿,彻底忘记了他是个妖怪,冷哼了声说道:“就先从我看到的那个黑影说起,你为什么装神弄鬼吓我?”
牛飞驰满腹委屈地说道:“你不要乱讲了啦,那黑影不是我,是小偷,我看你一个女人独自在家,手无寸铁之力,就好心帮你赶走了。”
林夫人一愣,“怎么可能是小偷呢?我们事后查看了监控,门口没有一人经过。”
“那小偷是从窗户进来的,你看门口的监控,当然找不到了啦!”牛飞驰一口台湾腔。
林夫人:“……”
也是哈,是她大意了。
牛飞驰被平白无故泼了脏水,忍不住控诉道:“很机车哎,我在这个地方住了300年,是你们人类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在这里建了楼,你们人类也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怎么能反过来怨我鸠占鹊巢呢?”
一直怂唧唧的林先生,突然高声说道:“我们有房产证!你有吗!!”
他只勇敢了几秒,又缩了缩脖子,试图把自己藏在林夫人后面。
阮时星:“……”
谢知烟:“……”
跟妖怪提房产证,林先生心也太大了吧。
“房产证?”牛飞驰傻了几秒,声音弱了下来,“我,我没有。”
林夫人看着身材有她两倍粗,乖乖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牛飞驰,心中的母爱控制不住的泛滥。
她拍了下丈夫的胳膊,责备道:“别欺负人,把人逼哭了怎么办!”
说完,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软和了一点,说道,“你虽在这住了300年,但我们人类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还以为这块是无主之地,算起来,这块土地算是我们共有的,不该找你要房产证。”
牛飞驰也是讲道理的人……呸妖怪,他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这点,所以我一直试图跟你们和睦相处,没想到还是闹了误会。”
阮时星说道:“看来黑影这事确实是误会,那浴缸呢?”
牛飞驰心虚地说道:“我一天不洗澡,就觉得身上难受,每天夜里都会偷偷洗澡,我尽量不弄出动静来,可那天不知怎么的,突然被林夫人发现了,我只能把水放掉,只是我忘了浴缸壁是湿的,没有及时处理,对不起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