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那个噩梦,秦语辞不愿说,林墨然也就没去问,只在心底有个含糊的猜测。
原书中曾经提到过,秦语辞和萧皇后的关系不太好,但只寥寥几句,并没多做笔墨,所以林墨然也就并未将其想的太过复杂。
但如今从她梦中的呓语看来,好像却并不尽然,这其中或许还藏着许多秘密。
只是现在,到底尚不可知。
“……”
“公主,喝碗安神汤再睡吧。”实在担心她的状态,林墨然随之起了身,借着月光推开了寝宫的门,快步来到小厨房,热了碗汤药给她。
小心翼翼的端出来,路过倚梅园的时候,眼一瞥,竟发现有几枝梅花随着这场大雪的到来缓缓的绽开了,一朵朵粉扑扑的小花点缀在枝头,好看非常,稍稍吸气便能嗅到缕缕幽香,当真叫人心情很好。
若是拿给秦语辞看,她应当会开心些的吧。
这样想着,林墨然终究还是走近了些,悄悄折上一枝藏在衣袖中,这才继续端着药往回赶。
直至现在。
“本宫不想喝。”秦语辞应声看向她手里的药,轻轻摇了下头缓声道,“墨然放在案上便可。”
“公主还是喝了吧。”林墨然闻言眨了眨眼,语气十分真诚,“奴婢才温好的,放太久便又会凉了。”
话音一落,继续将手中那碗黑黢黢的药又往前递了递。
这碗安神汤,据说是御医们最新研制出的新药方,添加了更多对身体有益的药材,药效甚佳,顷刻之间便可见效,确保一夜安眠。
但只一点,这药实在是苦。
秦语辞向来身体不好,平日汤药喝了不少,可饶是这样在面对这碗安神汤时也还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眼底的嫌弃与不耐十分明显。
平日可没见她这般。
林墨然回忆了一下,记起每次秦语辞喝的都很痛快,就像没有味觉似的,丝毫感知不到一丝苦味。
怎么如今门一关,倒莫名小孩子气起来。
于是便只得开口哄她,杏眼一弯露出抹乖巧的笑意:“公主喝过药后,墨然给您变个戏法怎么样?”
“戏法?”话音一落,秦语辞轻轻勾起唇来笑了,“本宫怎么不知墨然竟还有这般技艺?”
林墨然也跟着她一块笑,声音听起来比蜜饯似乎都要甜:“您喝过药便知道啦。”
听起来似乎不错。
似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招,秦语辞这次终于没再拒绝,端起药痛快喝掉,随之看向她的脸,好看的眉尖轻轻向上挑了挑,意为——
开始你的表演。
“公主请看。”林墨然嘻嘻一笑,缓缓将那枝梅花从衣袖中抽了出来,“好看吗?”
至此,再也没了下文。
半晌,秦语辞抬眸看向她的眼睛,总算反应过来这便是所谓的戏法,不由嗤笑:“之后呢?”
林墨然摇摇头,一脸真诚:“没啦。”
当真是个小骗子,一枝梅花换她喝了一碗苦药,实在不值。
秦语辞缓缓叹了口气,本想开口罚她多做些课业,但被她这么一闹,心底的那阵不安确实消散了不少,于是最终还是作罢,启唇道了句:“若如此,这样的戏法本宫也会。”
“甚至,还能变个更好看的。”
语毕,随手从那枝梅花上取下一朵,勾唇别在了林墨然的头上,粉嫩嫩的花朵配上白皙可爱的脸庞,确实极为好看。
但若真的对比起来,却还是林墨然更胜一筹,当真配得上这四个字:人比花娇。
于是她笑起来,当是要回喝了那碗苦药的报酬,知晓她不好意思,却还是启唇轻笑着反问她。
“这样的戏法,墨然以为如何?”
-
没想到反被秦语辞套路了。
林墨然闻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顶,在触碰到花瓣的时候,莫名觉得上面似是沾了秦语辞的热度,好似被灼了一下似的,连忙飞速收回手。
小嘴一张,下意识的吐出几句彩虹屁:“公主实在厉害,奴婢见识短浅,这样的戏法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可谓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小嘴叭叭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但秦语辞却并不觉得讨厌,垂眸耐心的听她讲了许久,直到她再无话可说时才终于缓声开了口,只几个字:“上来安寝。”
语气淡然的好似叫她吃饭一般。
嗐,你开心就好。
林墨然闻言连忙应了个喏字,乖巧爬回床上躺下,抬手帮秦语辞盖好被子,害怕她还会做噩梦,于是便强忍着困意偷偷观察了她好一会儿。
许久才总算睡着。
一夜很快过去,转眼复日。
秦语辞最近似乎有什么事,前不久才见过皇帝,今日竟又去了,甚至好久都没回来。
既如此,倒也给了林墨然不少空闲时间可以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就比如……藏好那本不怎么健康的书。
说来她简直要害怕死了。
秦语辞这几日一直同她在一起,林墨然整天都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做什么都不容易,虽说那书藏在衣服底下轻易不会被发现,但终究还是不怎么保险。
得拿回自己的住所才安心。
这样想着,林墨然做贼心虚般的一路溜回住所,打开自己的某一个包裹,悄咪咪的塞了进去,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顺便也检查了一下其他的东西。
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她的宝贝,比如秦语辞专门为她寻来的玉佩,那次围猎后皇帝给的奖赏,就连月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也都在里面装着。
林墨然每每打开都会觉得自己十分富有,仔细数过检查过,这才放心收起,继续去做别的事。
转眼就到了午后,秦语辞终于回来了。
林墨然当时正在修剪梅花,见她出现,连忙上前迎接,抬眸观她的神态,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眼底似是装着些许的疲惫。
正准备问,却见秦语辞忽然轻轻勾起了抹笑。
这会儿阳光正好,光线顺着天边洒下,照亮周围尚未融化的积雪,也照亮秦语辞的眼底,抬眼看去,里面似是倒映着一片亮晶晶的光芒。
好看的叫人失神。
林墨然顿了顿,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没等说,便听眼前的秦语辞突然开了口。
声音很轻,好似说悄悄话一般的同她讲:“墨然想不想看看真正的戏法?”
话音一落,林墨然应声反问:“真正的戏法?”
“是啊。”秦语辞轻轻点了点下头,“本宫早就听闻在遥城似乎有一戏法班子,技艺非常了得,看过的人无一不为之惊叹。”
“恰好本宫近来有些事需要外出,而途中,也碰巧会经过遥城。”她笑笑,抬眸看向林墨然的眼睛,“墨然是否要随本宫同去?”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带她出宫。
林墨然闻言一愣,自从她穿来后就一直被困在宫里,还尚未见识过宫外的样子,如今一听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生怕秦语辞反悔,连忙点头应道:“我去!”
当真开心的不行,眼底瞬间便亮了。
早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此时见到,却还是叫人跟着一同愉悦,秦语辞眉目间的笑意不免更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便去收拾行囊。”
“只带些必须之物便可。”
“喏!”
话说完,面前的人便像只小鸟似的,转瞬便兴高采烈的飞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人很快在约定地点集合,马车早已提前备好,此次出行秦语辞并未带太多人,架势也并不十分雍容华贵。
而再反观秦语辞身上的那身衣服则更是,比平时还要淡雅,梳妆也一切从简,不像公主应有的样子,倒只像个寻常的富家小姐。
但却依旧美丽清雅,叫人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