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而眠,当真颇具良效。
秦语辞抱着林墨然睡了一宿,果然一夜无梦,翌日醒来状态极佳,天未亮便起身继续赶路。
因为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一路上仆从们全都打起了万分精神,提防着一切风吹草动,生怕长公主再次遇险。
马车就这般抄小路飞速赶着,待天色完全亮起时早已离开遥城,行了数十里。
赵老自从辞官后便甚少有人知晓他的行踪,秦语辞也是派人寻遍了他昔日的那些亲信,这才总算找到答案。
据说,他隐居在一个鲜有人知晓的村庄,名为昌捷。
前朝的事若要详细说来着实复杂,秦语辞虽未亲眼得见,但这些年来却也有所耳闻,先帝在位二十余,前十年治国有方爱民如子,可后十年却又好似变了个人,暴戾,残酷,冷血,亲佞远贤,当真伤了许多人的心。
赵老无疑也是这其中之一,在见到许多贤臣枉死后,无奈只能以告老还乡为由,从此退出朝堂。
有的人说,赵老此举不过为了保命,实乃小人,如今每每提起还总是要暗地里唾弃几番。
但秦语辞却觉得不然。
她拜读过不少赵老的诗,深知他的品行和气度绝不同于泛泛之辈,若不是失望透顶,又怎会做出如此行径。
像他这样的老臣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不在,是整个大昭的损失。
如此想着,秦语辞随之轻轻叹了口气。
看起来心情有些不悦的样子。
林墨然和她在一块久了,在揣摩她心思这方面下了很多工夫,如今看秦语辞这样便马上猜到她一定是在为了朝廷中的事烦恼,一时还有点担心。
微风正好在此时卷起,将帘子吹起一个小角。
不远处散落着零星的几座小屋,也不知是谁家在做桂花糕,好闻的花香顺着车窗飘扬进来,甜滋滋的,闻着便叫人心情好。
叫林墨然碰巧想起自己昨晚买的糖球,于是连忙下意识的摸了摸。
之后便发现自己昨晚吃的有些多……如今好像只剩一粒了。
算了,拿来哄秦语辞开心吧。
这样想着,林墨然随之缓缓开口,声音带笑的道了句:“公主。”
话音一落,秦语辞应声转过头来,在看到她眼底的笑意时紧皱的眉心随之便松开了几分,启唇道:“墨然唤本宫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墨然摇摇头,杏眼一弯将那枚糖球往前递了递,“只是突然想起来,墨然昨日买的糖球还尚未和公主分享。”
语毕,手心轻轻舒展,果真有个圆滚滚的小球躺在里面,外面甚至还裹了一层薄薄的糖霜。
看起来就很甜。
但却比不过林墨然的笑意,合着窗外的微风响起,好似能冲散一切烦忧。
半晌,秦语辞抬手将那枚糖球拿起放入了口中,轻抿,果真有股淡淡的清甜从唇齿间化开,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眼前之人碰过,竟还莫名沾了些淡淡的花香。
秦语辞顿了顿,明明是在吃糖,脑海里却莫名闪过昔日的一些画面。
心思下意识的旖旎了几分。
偏偏林墨然的声音也正好在此时响起,认真问她:“公主,甜不甜呀?”
毕竟是最后一颗,所以真挚的想听听她的反馈,以此假装自己也吃到了。
心底所想几乎全部写在脸上。
秦语辞见状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咬碎那枚糖果咽进腹中,顿了顿,开口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嗯。”
嗯。
嗯算是什么反馈嘛!
林墨然顿时被她噎了一下,就连笑容都僵了半秒,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唇,原准备再说些什么。
只是这次未等开口,便见身边的秦语辞突然凑了上来,垂眸吻住她的唇,轻轻递来了一个吻。
唇瓣很甜,呼吸很甜,就连笑意也似是带着万分的蜜意柔情,启唇缓声告诉她:“究竟甜不甜,本宫也不知。”
“不如……墨然亲自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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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会亲上来。
林墨然一张小脸顿时就红了,恰巧马车外传来了仆从的声音,询问公主是否疲惫,要不要稍作休息。
这可把林墨然吓坏了,整个人下意识的往秦语辞身后一躲,像只鹌鹑似的藏了起来。
羞到不行。
叫秦语辞顿时蕴起抹轻笑,抬手摸摸她的头顶以作安抚,启唇道:“不必,抓紧赶路吧。”
方才的温柔早已没了踪影,但凡和他人说话时便依旧是那个高贵端庄的公主,任谁也不能猜到她刚刚做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事。
就连系统都为之惊叹,顿了顿,继续翻开自己那本宝典,抓紧研究人类行为学——
实在想知道秦语辞到底为什么这么会变脸!
马车就这样继续飞速行着,直至傍晚,终于到达目的地,停在离昌捷几里之外的镇上。
再往里马车实在难行,只得依靠脚程,秦语辞等人在镇里找了家客栈,稍作收整便即刻前行,临行前还为赵老买了些糕点当做礼物。
只是这次,秦语辞并未让仆从再近身保护,而是以人多行事不便为由叫他们退到几米之外,自己则亲自拎着糕点,同林墨然一起走在最前面。
就这样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路寻着打听着,终于来到一间木屋前。
赵老为人低调,在朝堂上如此,隐居后则更是如此,住处不讲究多么豪华富丽,简单舒适便好,乍一看和其他村民没有任何区别。
只一点,他的房屋前种了许多花草,有些虽因严寒尚未开放,却依旧有簇簇菊花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