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甘共苦,向来是最浪漫的事。
同生共死更是。
前线的战事愈发严峻,不能再拖,出征前理应举行仪式,但碍于时间紧迫,秦语辞直接出言拒绝了,只求皇帝尽早拨下大军,能够快些出发。
前线的将士都在英勇奋战,她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宫中享乐,救援晚到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
其实起初皇帝也并不愿意。
他就这么一个嫡女,虽说天家并无绝对的亲情,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还是疼爱的,怎么忍心她到那种地方去征战,就算她骑射再好,功夫再了得,这种要命的事也不是说着玩的。
实在是时间不等人,如若时间充足,或许他们会找到更好的选择。
最后反倒要秦语辞出言安慰他,并且列举了许多古时的例子,验证自己定能和那些先辈一样,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为百姓解忧,为天家争光。
“况且女儿是大昭的长公主,是流传着天家血脉的乾元。”她道,声音平淡,好似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任何危险,“历代少有册封嫡女为长公主的例子,这便更加说明了父皇对女儿深切的希望,女儿岂能辜负……”
说来说去,到底去意已决。
辞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皇帝最终还是点了头,将朝中的几批精锐拨给她,随意听她调遣,并且配备了数千匹骏马,各式精良的武器。
有这些在,本已无需害怕,更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个人一直在陪伴着她。
秦语辞笑笑,侧头附在林墨然耳边,声音很轻的同她道:“谢谢。”
“若我们能平安归来,本宫定会好好补偿墨然。”
补偿什么的倒也不必,毕竟是林墨然自己想跟着去的,只要能时刻陪在秦语辞身边,看她安好便已心满意足,除此之外的一切不过也只是锦上添花。
“定会平安。”她道,点点头应和秦语辞的话,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秦语辞松开怀抱,抬手又将那把短刀拿了出来。
依旧如之前那般送到她的面前,但所言却又全然不同:“墨然这次可是愿意收下了?”
“前线太过危险,有把短刀在身,也就多了分保障。”她道,抬手将那把刀再次放入林墨然的手中,唇角带着柔和温暖的笑意,“不过本宫记得墨然曾对我说过,只要和我在一起便不会遇到危险。”
“所以……本宫定会保护好墨然,让这把刀只做观赏之用。”
“断不会有出鞘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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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还有多余的衣物。
林墨然同秦语辞一样,也置换好便于行动的衣物,和秦语辞一同走出寝宫,与大军汇合。
到了才发现,虽说这会儿已经深夜,但前来送行的人却依旧不少,朝中不少人知晓这事儿,感叹大昭有个英勇无比的长公主,全部自发前来相送。
明明凄清寂寥的夜,却因众人的到来多了无数温暖与光明。
实在令人感动。
时间紧迫,并不能逗留太久,秦语辞启唇真挚同众人道过别,正欲启程时却意外见到了一个人——
秦月微。
她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仔细看去,竟也置换成了同秦语辞二人相似的衣物,佩着剑,束着发,额头上甚至还有块通红的血印。
看起来许是前不久才历经过什么不好的事,可意外的是她的脸上并无一丝不悦之迹,反而满是笑意,就连眼底也含着一片晶亮。
就这样拨开人群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马下:“殿下,还好您尚未启程,月微赶上了!”
话音一落,林墨然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了秦语辞一眼。
秦语辞应声垂眸看她,神态依旧:“二公主这是何意?”
“请殿下准许月微同您一起出征!”秦月微哑声道,“月微担忧殿下的安全,晚间偶然听闻殿下要率军出征,实在焦心,便特意去求了父皇,恳请父皇能允许月微与殿下同去。”
焦心。
她这话实在说的有些夸张。
秦月微身为中庸,若放在民间并未如何,但放在天家便是原罪,根本比不过其他皇子和公主,这也就注定了她不会受宠,不被看重。
这样的人,自顾尚且不易,又怎会轻易担忧他人,甚至平日向来远离一切纷争,这次却一改常态,特意恳求皇帝同意她随军出征。
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最起码,已经证实了她内里并不像平日所表现出的那般。
“多谢二公主的好意。”秦语辞道,依旧坐在马上俯视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周身却莫名带着压迫感,“只是此行注定艰苦万分,本宫同样忧心二公主的安危,若是遇到什么……”
“无妨。”秦月微应声摇头,“月微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况且……月微平日也有认真练习格斗和骑射,定不会给殿下添忧!”
语气里满是坚定和赤诚,就算再怎么不受宠,但堂堂二公主如此卑微的跪地恳求,也难免叫人动容。
再者既然她能前来,圣上也必定是同意了的。
周身的众人见长公主一直不为所动,刚准备出言规劝,只是话没说出口,便见秦语辞突然跨步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