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辞应声轻轻勾起唇角,本想说些什么逗弄她,只是话未出口却又突然联想到了行军那几月的经历。
以往她不在军帐中的时候,哪怕夜深却依旧未归的时候,不知她会不会也会像现在这般恐惧。
可饶是这样,哪怕再怎么恐惧,她也未曾向自己吐露过分毫,明明平日怂巴巴的像只鹑鸟,但在那漫长的几月里,却一直拥有着数不尽的胆识和力量。
让人几乎要忘了,其实那些不过是她努力强迫自己生长出来的躯壳,实际上她的内里依旧敏感又脆弱,可爱又可怜,叫人心疼又喜欢。
于是最终,调笑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秦语辞反而缓缓站起了身,随手拉来把椅子,就这样落座在了屏风后面。
甚至还故意露出一片衣角,好叫她发现自己就在眼前,能够以此获得片刻的心安:“这样好些么?”
“好多了。”林墨然果然很感动,练习了一个晚上,终于能够大方唤出音音两个字,这次不光不害怕了,心底反而涌起一阵暖流,“音音真的很好。”
她道,杏眼一弯下意识的笑了起来,本着知恩图报的精神,允诺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然然要如何报答?”秦语辞随之勾唇反问。
“明日我给音音买蜜饯吃吧。”林墨然道,最近又攒了点钱,非常大方的想给她花,“或者买只酱鸭,再或者什么其他的都好,音音尽管提要求便是。”
这得是有多少钱,能经得起这么挥霍。
秦语辞闻言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更甚,侧眸隔着屏风同她相望:“这倒不必,我没有什么想吃的。”
“那想玩的也行。”林墨然继续安利,“或者一些字画,木雕……”
当真很想为她做些什么的样子。
半晌,秦语辞轻笑着摇摇头:“这些都不需要。”
“不过我倒是有个愿望。”她道,语气温和,眼底笼罩着一片柔光,“不知然然能否做到?”
“一定可以的。”林墨然连忙点头,“是什么?”
“我希望待我们回宫后,然然能够更加专心于课业,自然不光是在私底下,在国子监的时候也须这般才行。”
国子监。
林墨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随之整个人都懵了,顿了顿才小声开口询问:“音音的意思是?”
“那日凯旋,父皇曾私下承诺过,愿意允我一个要求。”秦语辞道,眉尖轻轻挑了挑,“长乐宫内什么都不缺,与其要些金银物什,不如要些旁的。”
“于是我便想起在那日军帐中,然然曾对我提起的事。你说,你不想再做侍女,你想成为我的利刃,于是我便以无趣为由,希望父皇安排然然进入学府,他虽疑惑,却还是应了下来,在出行的前几日一切程序便已办好。”
“就等然然了。”她道,声音里裹着片温柔,“不过若是进了国子监,不光课业要比以往的繁重,对日后的路也会有所影响,无论什么,总要比做侍女时辛苦的多。”
“然然愿意么?”
秦语辞话里的意思,林墨然自然明白,也知晓一旦进入国子监学习,日后的路定会有所改变,秦语辞虽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毕竟她是长乐宫中的侍女,是长公主的侍女,想把她安排进入学府,甚至因为地位特殊,还要专门经由皇帝的允许,想必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但她还是做到了,只因那晚她的那句承诺。
林墨然想着想着不由得垂下了眼眸,就连眼角也有些湿润,没等秦语辞再说些什么便轻声应了下来:“我愿意的。”
她道,声音虽轻,可听起来却又十分坚定,没再叫她音音,反而极为正式的许诺:“墨然定会努力的,终有一日,不负长公主所望。”
“嗯。”语毕,秦语辞应声笑了笑,“本宫向来是相信墨然的。”
同她一样,尽管语气中带着笑意,但听起来却也格外认真,让人瞬间便能听出这并不是句安慰的话语,而是她真的这样觉得,也真的这样相信。
长公主的位置,真的很高很高,外表上看起来虽风光无限十分美好,但相应的,也要承受比别人更多的艰辛困难。
以往她总是一个人站在孤高的顶端,一个人承受无尽的风霜酷寒,但如今不是了,有个人看到了她,也察觉到了她的孤独和寂寞,愿意努力爬上来,勇敢站在她身边替她分担。
而眼下,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林墨然笑起来,开开心心的应了声:“嗯!”
半晌,又不放心似的悄悄从屏风后伸出了小指,认认真真的想要同她勾一勾。
道:“往后不管遇到什么,墨然定会努力和公主一起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呜呜呜我爱公主和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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