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不仁不义,一连三项罪名压在身上,叫王知州顿时变了脸色。
“殿、殿下这是何出此言?”他道,根本没料到秦语辞要说的竟是这些,身体下意识一颤,连忙开口反驳,“您说的这些,卑职从未做过!”
“这其中当是有什么缘由叫殿下误会了,卑职为官多年,向来恪尽职守励精图治,从不敢行任何不轨之事,又怎会是您口中这般不耻之人?”
话听起来极有底气的模样,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王知州的鬓角已经淌下了汗。
分明是慌了。
也难怪,毕竟秦语辞说的句句属实,一字一句宛若利刃全部指向于他,这叫他如何不慌,如今能依旧直立于原地已是不易。
只是,万事都讲证据,若无证据一切不过是无稽之谈空穴来风。
“有些话可不能乱讲。”皇帝随之开口,哪里想到秦语辞去了一趟徐北竟然能扯出这么多事,将信将疑的同时又有些不悦与震惊,“辞儿如此说,可有证据?”
“自是有的。”秦语辞恭敬行礼,“请父皇允许儿臣召证人入内。”
“宣!”
语毕,很快有个男子随宫人一起入殿,这男子一身平民打扮,自进殿后就连忙跪身行礼,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你是何人?”
“回陛下,小人名为张力,家中无父无母,自小便以做体力活为生……”张力道,开口回应皇帝的问题。
话未说完便被皇帝不耐的打断了:“说说你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是!”张力闻言被吓得一颤,忙道,“小人曾受王知州王大人雇佣,替他保守秘密,亲手埋葬了一名女子,事后又遭王大人赶尽杀绝,险些丧命。”
“你胡说!”王知州一听这话顿时沉不住气了,“我从未见过你,又何谈雇佣,这分明是陷害!”
“王大人何必那么早下定论。”秦语辞淡然道,“若问心无愧,何惧旁人说些什么。”
“卑职自是问心无愧!”王知州顿了顿,竟还当真冷静了些,如今那民女早就死了,这事又已过了许久,早就死无对证,无论张力说什么,只要自己不认便是,“你不过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
“小人说的一切属实!”一旁的张力见他不认,顿时怒上心头,再次开口已然不像方才那般恐慌,“况且小人还有证物在身,还请陛下明鉴!”
竟然还真的有证物。
皇帝闻言挥手示意身边的宫人将证物呈上,垂眸看去发现竟是一枚发簪:“这是?”
“那日小人按照王大人所言,与兄弟一同埋葬了那位姑娘,却在回来的路上遭遇追杀,小人无能,无法挽救其他兄弟,只勉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担忧日后再受王大人所害,便特意寻了回去,找到那日埋葬姑娘的地方,从她身上寻到一枚发簪一直携在身侧,希望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报仇,为兄弟们伸冤!”
“王大人。”秦语辞笑笑,启唇接下张力的话茬,“你可认识这枚发簪啊?”
“卑职……”
“你自然是认识的。”没等他说完,秦语辞便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毕竟,这枚发簪正是由你赠予。”
“那姑娘被你烦扰已久,此事周边百姓也早有耳闻,却碍于你的官职终究敢怒不敢言,你似乎察觉到了行事的便利,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常常威胁那姑娘与自己一同外出。”
“这枚发簪便正是在去年灯花节时买下的,除此之外你还带这姑娘去游了湖,去客栈喝了酒。”
“中途,你与她因一些琐事发生了争执,甚至还出手打了她,此事令人印象颇深,饶是已经过了许久也依旧有人记得。”
“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名女子,也正是当夜,张力被你雇佣又受你所迫不幸负伤,身上刀口众多,若非一良医及时医治恐早已丧命。”
“再之后,这枚簪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秦语辞厉声道,眼底含着万分凛冽:“珍宝阁的发簪向来独一无二,也正因这点才颇受世家女子的追捧,多年来经久不衰,因此张力手中的这枚只能是王大人所购得的。”
“一名妙龄女子,自与你一同离开客栈后便再无所踪,转眼变为一具尸首长埋地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王大人比谁都要清楚吧。”
“既如此,眼下该轮到本宫问你了。”
秦语辞道,死死盯着他的双眼:“王大人若说自己与此事毫无牵连,可又有什么证据?”
一字一句,几乎将全部矛头全部指向了他。
王知州闻言顿时脚下一软,随之张口想要反驳,一时间却又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秦语辞知晓的太多,拥有的证据也太多,叫他根本无从抵赖。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转脸看向了一旁的秦月微,似是想要向她求救。
“二公主。”秦语辞捕捉到了他的动作,随之也同他一般看向秦月微所在的方向,轻笑道,“你认为呢?”
声音很轻,却又好似恶魔的低语,几乎给了秦月微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秦月微闻言一怔,抬眸直勾勾盯着她,却又终究迫不得已站了出来,沉默片刻轻声道:“月微以为,殿下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