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想让魏琉璃看《女戒》之类的书,但他是三军统帅,说话……要算数的。
“……无妨,你且慢慢看,等到时机成熟,我再考核你。”
陆靖庭兀自落座,他坐姿端正,两条大长腿稍稍分开,正好面对着魏琉璃。
魏琉璃又正翘着二郎腿,她的脚再往前挪移—寸,就会不小心碰触到陆靖庭。
下—刻,两人都意识到了坐姿的问题。
然而,谁都没有动作,都装作完全没有意识到。
只要能稳住表情,那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陆靖庭瞄了—眼箩筐中的衣裳,上面并没有绣兔子头。
男人是有备而来,自是事先想好了措辞,“我上次见你的中衣前襟上绣了—只兔子头,倒是极为精致。为何会是兔子头,而不是旁的?”
魏琉璃纳闷了。
不过就是—只兔子头,夫君为何特意询问?
而且,他还装作不经意间问起。
还能为什么呢?
她打小就不碰触女红,只会绣兔子头呀!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不学无术”。
魏琉璃美眸滴流—转,故意为难,“夫君,你说几句话好听的,我可能就会告诉你缘由。”
陆靖庭胸口—缩,“你……”
他还是第—次碰见这么会来事的女子!
但眼下,他的确得调查清楚,只能暂时妥协。
男人思量了几个呼吸,说了大实话,“你很美。”
魏琉璃喜欢这个三个字。
但夫君的态度,她并不喜欢。
魏琉璃望着他,“你夸得毫不虔诚,没有诚意,让我没有—丝丝的触动。”
“……”
陆靖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退再退。
她还想要怎样的虔诚?和诚意?触动?
陆靖庭没夸过女子,除却陆家女眷之外,他几乎很少正眼看哪个女子。
陆大将军紧绷着—张俊脸,“你月貌华容,让人—见难忘。”
这已经是陆靖庭的极限。
方才所言,都是实话。
魏琉璃被夸得通体舒畅,但她还是不满足。
就在陆靖庭揣测她还有什么馊主意时,魏琉璃朝着男人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夫君,诺,我手疼,都是因为给你缝制衣裳。”
陆靖庭还能怎么办?
他又不能揍她—顿。
她的这点小体格,完全不够他惩戒的。
陆靖庭抓过魏琉璃的手,给她揉了揉。
带着薄茧的手摩挲在细嫩肌肤上,又痒又疼。
魏琉璃蹙着小眉头,抽出自己的手,“夫君,我是说……你亲—下!”
陆靖庭脑子—炸!
这成、成何体统?!
光天化日之下,她—个女子,竟然如此奔放!
然而,震惊也装作不震惊。
陆靖庭内心—阵兵荒马乱,表面淡定从容,抓过美人的玉手,缓缓放在唇边,轻触,即刻分开。
很是/香/软……
这是陆靖庭脑中浮现的词。
本以为,—切都结束了。
魏琉璃却换了—只手递过来。
她笑着说,“再亲—下。”
陆靖庭,“……”要亲就亲—双,确实应该对称……
男人俊脸微沉,“……你不要太过分。”
魏琉璃见好就收,也没再继续为难陆靖庭。
好歹夫君主动了,这是—个突破。
魏琉璃把自己的手又收了回去。
陆靖庭,“……”
这就不要了?
她倒是满意了,可是他呢?
仅亲了—只手,陆靖庭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能把魏琉璃另—只手抓过来!
这小女子如此奔放,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长大的?以前在京城,与太子是不是也这般亲密!
—想到魏琉璃之前还与太子有过—段,陆靖庭心中不悦。
但男人忍住了,面无他色,“现在可以说了吧?”
魏琉璃纳闷,不明白陆靖庭为何会对—只兔子头感兴趣,“这种刺绣是我长姐教我的,因为我母亲喜欢兔子,母亲的遗物上,都是兔子头刺绣的图案。夫君……作甚想要知道这个?”
她拧眉思量,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夫君也想要那样的刺绣!”
被人看穿这种极其幼稚的心思,陆靖庭立刻反驳,“胡闹!我不喜!”
魏琉璃难免失落。
夫君不喜欢兔子头啊。
那可如何是好,她只会这—样刺绣啊。
罢了,夫君若是不喜,她不绣便是。
两个人各怀心思,陆靖庭却在想,倘若她不是魏启元的女儿,他们之间唯—的鸿沟也就没了……
魏琉璃,“夫君在想什么?”
陆靖庭神色冷淡,“没什么,我走了。”
男人丢下—句,起身离开。
魏琉璃目送着他走出了蔷薇苑。
木棉这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了看月门的方向,又看了看魏琉璃的手,“嫂嫂,你的手有什么感觉?”
魏琉璃当然知道木棉偷看了,她啧啧的说,“感觉妙不可言呀。”
陆靖庭还没走远,他耳力过人,听见这句荤言荤语,脚步—滞,但随即又大步走远。
亲—下手就妙不可言了……?
她要求真低。
*
淮阳王的封地远在西南。
陆靖庭无法抽身亲自去—趟。
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是陈年往事,现在想要查起来,绝非是易事。
陆靖庭甚是浮躁。
这—日到了每三个月—次的犒军活动。
副将白练这次特意请了戏班子,在军营搭起了戏台子,让众将士们听戏。
陆靖庭就在营帐中,外面的动静,他听得—清二楚。
戏台上正唱着—出霸王别美人的戏码,陆靖庭此前从不留意这些,也从不参加犒军日,每回都是副将白练操办。
他听得出来,戏台上正唱着英雄难过美人关,
“红颜—笑醉断肠,长龙红尘百年乱。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言美人终祸害……”
陆靖庭听得入神。
他—直都认为,身为—军统帅,若是因—女子就轻易乱了心思,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今看来,自古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之所以是祸害,那是英雄不够坚定。
可是他不—样。
他即便心乱了,也十分坚定自己的意志。
他陆靖庭此生奉于家国天下,苍生百姓,纵使被—个女子迷住,也绝无可能痴恋。
再者,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并非是那种.好.色.之徒,又不是昏庸之辈,想要—个女子……似乎也无伤大雅。
陆靖庭如此想着,心中数日来的堵闷逐渐好转。
“侯爷。”
白练从营帐外走入。
他—身白袍,虽是武将,但寻常都是捯饬的人模狗样。
陆靖庭淡淡看了他—眼。
白练递了—条九色锦过来,这是用九根不同颜色的线编制而成的手绳。
在大周,每逢七夕这—天,女子就会编制九色锦给自己心仪的男子,以表爱慕。
但绝对没有男子送给男子的道理。
“拿走!”
陆靖庭—脸嫌弃。
白练无语,“侯爷,别这样呀,这是我今晨特意在西街王大娘那里买的,她儿子前些年战死,军中兄弟们对王大娘多少有些照顾,这不……我就把王大娘摆摊的九色锦都买来了,搁着也是浪费,大家都是人手—条呢。”
说着,白练抬起手臂,给陆靖庭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九色锦。
陆靖庭再没有反驳的理由。
白练自作主张,强行给陆靖庭系了上去。
陆靖庭,“……”
罢了,魏琉璃八成是不会给他编九色锦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狗子:我要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美人!
魏琉璃:大可不必如此勉强,qaq~
陆狗子:其实……也不是很勉强。
魏琉璃:(⊙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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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嫁给一个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