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没有停过。
甚至愈下愈大。
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松田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接受诸伏景光死亡的讯息,即便自己正坐在他冰冷躯体的面前。
不都说爱笑的人,会幸运吗?
原来是骗人的。
我还没亲口告诉你,我很期待你做的料理。
也没亲口承认,我也把你当朋友的。
不是很惜命吗,为什么就不能再小心一点,多坚持一会等我来也好阿。
我都没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要是我能预知未来,知道那是你最后一条短信,我绝对不会那样回复你。
——[滚,去死。]
指甲深陷掌心,掐出鲜红。
松田很少有后悔的事情,诸伏景光的死,是他的第一悔。
背后传来脚步声,松田抬眸向后看去,是一脸惊恐的安室透。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安室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走到松田的身边,询问道:“景,是你杀的?”
“……重要吗?”
这么亲切的称呼,明明在此之前叫的都是苏格兰。
松田微微眯起眼眸打量着安室透,而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居然还傻乎乎趴在地上去听早已死透之人的心跳,怎么可能会听得到。
“porto,你还真够残忍的,他可是你的下属。”
“对待卧底,没必要心软。”松田冷着脸看向他,淡然道:“有一个卧底下属,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
那一瞬间从安室透眼底透出的怨恨,被松田敏锐的捕获到,他不禁笑了。
原来在乎你的人不止有我。
红还是黑的身份…松田不感兴趣,他只知道如果把诸伏景光的尸体交给他,会被处理好。
不会像过去那些被丢到研究所里,进行解剖研究成为标本。
“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安室透咬着牙攥紧拳头,景光明明一直跟他说,松田对他很好是个好人——
笨蛋,你看看你指的好人就是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语,甚至毫不留情杀死你的人?
我一定会报仇的…景光。
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安室透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轻轻抱起陷入“沉睡”的诸伏景光,离开这昏暗的天台。
.
骑着摩托车在雨夜中漫无目的的飙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黑夜到黎明,不停歇。
回到公寓楼内,褪去身上湿透的衣服,随手拿了件干净的换上后再次出门。
乘坐他经常会坐的电车,抵达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米花町,米花水族馆。
购置好门票,向里面走去,负责检票的朝着松田的身后张望着,疑惑道:“这位先生,你的朋友是哪位阿?”
松田瞥向自己递出的门票,怪不得她会这么问,原来自己下意识就买了两张。
“只有我一人,我朋友来不了。”
“阿,这样哦,您请进。”
收好票根,松田单手插在兜内向里面走去。
本该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过多的回忆,可当目光触及到身前小男孩手里握着的氢气球,耳畔好似有诸伏景光的偷笑声。
——“哎,松田,要不要给你买个气球?”
鬼使神差就这么走向卖氢气球的青年,松田压低帽檐,沉声道:“请给我一个白色的。”
“不需要图案吗?这里人气款是企鹅、白鲸还有鲨鱼的。”
“不用。”
握着与自己完全不符合的白色氢气球,松田迈开步伐朝白鲸展览区域走去。
——“要不以后你有喜欢的人,直接在这告白吧。”
如果可以,我会的。
——“明明很喜欢白鲸,承认吧,你就是喜欢!”
我承认。
松田依靠在玻璃上,看着正朝着自己卖萌的白鲸,眼底泛着涩意。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会有这样难过的情绪。
琴酒好像并没有说出,情感一旦丰富起来,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是会成为弱点的。
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开那封讯息。
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后,发出一封再也不可能得到回应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