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仙门从收徒开始");
江念:……这拓麻就很尴尬了。
“你没有骗我吗?”她尝试挣扎一下。
系统:“爸爸!我怎么敢骗自己的爸爸,
你真的认错人了!你是怎么连男主都能认错的!”
它不是留了本《碎魔》吗?
认错就罢了,宿主是怎么能做到精准踩雷,把男主给劈成这样的!
江念扶额,
“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人长得比男主美、天赋比男主高、性格比男主好!那个劈得乌黑的小孩,哪里比我徒弟好了?凭什么他能做男主,我不服!现在龙傲天的质量都这么次了吗!”
想想她师兄,虽然开始日渐沙雕,
每天吐三字经,但打起架来毫不含糊,战争之父和美色毁灭者这两个称号从未倒过。
江念一直觉得,
龙傲天之所以成为主角,
作者亲妈宠爱,
给他加个幸运值max的光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总要有些过人之处。
又比如她师兄,无论多少次生死危机,不管忍受多少艰难痛苦,他也从未屈服过。
百折不挠、百炼成钢,
这才是她心中的龙傲天,铁骨铮铮可傲天,而不是洛瑶南这样……骨头不够硬,心性不够坚韧。
也许洛瑶南是个成长型的主角吧,
但这也太拉了。
她对少年没什么意见,只是扶了扶额,忍不住轻叹一声。
“我好像已经把男主得罪得透透的了。”
系统看着被雷劈得五成熟的男主,颤抖着声音说:“宿主,
我一直知道你很能霍霍,但我真没想到,你能精准地霍霍到真男主头上,把他弄成这样。”
江念:“怎么办,还有救吗?“
系统:“没救了,我们一起毁灭吧。”
江念猛地回神,“要毁灭你自己毁灭吧!把《碎魔》完整版给我,我来免费送你走。”说着,她又把手给悬在蕴满天道之力的大铁棒上,准备给系统来个电击疗法。
系统还想再抢救一下,“爸爸,我为我从前的不孝行为真诚道歉!这次就别电了吧,以后我就上了你的贼船,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活着我是你的逆子,**我是你的不肖子孙!”
江念:“哦豁,怎么学乖了?”
系统叹口气:“唉,宿主,你去看看《碎魔》就懂了,在《碎魔》结尾,你和整个七杀宗都给现男主垫路,”它小心看了眼江念的脸色,少女弯着眉眼,笑意盈盈。
系统忍不住打个寒颤,不敢往下说了。
江念笑道:“继续。”
系统企图含糊其辞:“呃、唔,我是《踏仙》的系统,和《踏仙》世界的主角绑定在一起的,所以当世界线衍生到第二部,为了给现任主角铺路,让他成为仙道之主,七杀宗灭亡后,我也会被毁灭。”
被毁灭可比电击要可怕多了。
江念:“意思就是,《碎魔》结尾,我师兄会死?”
系统:“呃……”
江念攥了攥掌心:“他不是龙傲天吗?不该是气运之子吗?没有男主光环吗?”
系统:“唔……男主光环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现在世界线已经从《踏仙》变成《碎魔》,裴翦不再是男主了,而且,他这时候本来已经飞升上界的,所以,现在在七杀宗的裴翦,已经不被天道认可了,从男主变成了一个给现任男主铺路的反派工具人。”
奥,它可怜的宿主也是铺路工具人。
天地安静一瞬,只有冰冷的雨滴打在山石上的声音。
系统看着江念,她四周的真气空了一瞬,雨滴打在精致眉目间,弄湿了如云的鬓发。她好像愣住了,片刻,才慢慢弯起红唇,重新露出温软的笑容。
然而系统看得心凉,很想把自己抱成一团。
呜呜呜,宿主这次不会电死它吧!
江念笑起来,“没事,你不用怕,交给我就行啦。对了,逆子,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
听到这句话,系统的眼里顿时含了两包泪,很想委屈地哭起来。
世界上肯定没有比它更憋屈的系统,被电无数次,八百年了上线不知道凑起来有没有八分钟。它甚至没有和宿主正常交流过一次,不是在被电,就是在被电的路上。
系统:委屈,哭唧唧。
“我叫106号,宿主。”它老实交代。
江念:“那好,以后我们各喊各的,你叫我爸爸,我喊你66。小六子,男主之力不会消失,但会转移,那我现在把男主给铲了,光环会重新转移到我师兄身上吗?”
106:“宿主,万万不可!你知道的,你铲不死男主的,只会成为他的升级材料!而且裴翦的剧情已经走完,这时候他应该飞升上界,所以天道已经不认可他,就算你铲了男主,光环也不会回去的。”
江念骂了声:“狗屁天道。”
天上轰轰烈烈劈下一大串雷,把106吓得缩成一团。
它真怕宿主一不开心,就把自己给铲了。
其实很多年前,106以为自己绑定一个炮灰角色,会开启一段平平无奇的统生,谁知道会这样呢?它看着少女敢带着男主一代目入魔那天,就知道宿主是个狼人。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那种。
所以现在面临危机,它下意识找宿主帮忙,总觉得宿主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做到呢。
江念揉揉眉心,转身望向在渡劫的青衣少年。
既然小徒弟不是洛瑶南,那他是个什么玩意?当时她喊洛瑶南,小徒弟又为何要应声?
她来到谢清欢的身前,静静看着他,少年盘膝而坐,像是察觉到什么,睁开双眸,仰头与她对视。
现在是谢清欢渡劫的关键时刻,江念抿了抿唇,明白如果在这时候问,会直接影响到少年的道心,渡劫时他不能说谎,稍微动摇,便会渡劫失败,万劫不复。
但这也许是江念唯一能从他口中听到实话的机会,她犹豫片刻,还是问:“你蓄意接近,是为了对七杀宗不利?”
谢清欢睁大双眼,青袍鼓动,怔怔看着她。
他脸色苍白,艰难开口:“不是。”
江念心一松,立马又问:“那是为何?”
谢清欢沉默着不肯回答,劫雷一道道从他身边劈过,他的面色惨白如雪,嘴角湮下一段血痕,却依旧咬牙不愿说。
江念再次喝声问:“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弯下腰,靠近少年,手指抚上他修长雪白的脖颈,若谢清欢的回答让她不满意,她便能瞬间结束少年的生命。
鲜血从少年嘴里漫出,滴在她的手背上,滚烫,让她想起几百年前师兄滚热的泪水。
她凝视谢清欢,双眸漫过血色,声音放柔:“小徒弟,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小徒弟三字时,谢清欢吐出一口血,眼神微微涣散,没有血色的唇轻启,轻声吐出一句话。
他的声音虚弱,轻如羽毛,但江念听清楚了。她放开手,惊讶地望着少年,后退两步,白衣被风吹得扬起。
谢清欢跌坐在地,嘴角涌出鲜血,双眸失神,轻声呢喃:“想回到过去,保护师尊……想天下再无人似你一般,弃仙入魔,无路可走……”
从前,没有人给七好宗两个少年生路,以至惨剧发生;他想要想这样的惨剧不必再发生,想回到八百年前,救下那两个被逼得以命相搏的少年。
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云中紫电汇聚,凝成最后一道天雷,朝昏迷的少年劈下。
江念一挥袖,翻手截断天雷。
烈烈风声响彻,漫天雷云消散,霎时云开雨霁。
她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染血的少年,半晌,轻声叹口气,跪坐在地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少年脸色雪白,昏迷时也依旧皱着眉,长睫微颤。
江念用真气在他体内转了一圈,金丹已经结成,但金丹上有一条不显眼的缝隙,日后修炼少不得要吃苦。她抿了抿嘴角,突然觉得很不爽。
这时,九华山的各峰峰主聚在一起,见到劫雷消散,以为她的依仗消失,渐渐朝这边合拢。
江念偏头,看了他们一眼。
开阳峰峰主:“看什么看,大家一起上,制服这魔女!这次说好,谁也不许逃。”
天机峰主:“好,劫雷消散,料她也没有依仗。”
开阳峰主:“一起上吧!”
“一起上!”
开阳峰主飞出一半,突然察觉不对,扭头一看:“你们???”
天玑峰主捻了捻白须,笑眯眯地说:“你先动,你先动,我们随后就来。”
江念:……
她连棒子都不想掏出来了。
把少年扶起,她直接摆摆手,朝长老们说:“今日多谢款待,日后你们哪个后辈有修魔想渡劫的,欢迎来我七杀宗!”
开阳峰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妖女,又在瞎说什么!谁要入魔,谁要去你七杀宗了!”
江念弯眼笑了一下,御剑转身离去,背身的刹那,她忽然感到身后剑声呼啸,身子往下一压,数道飞剑擦着她的身体飞过。
天玑峰主笑容和蔼,慈眉善目,慈祥地说:“宗主,剑阵开启,想从我九华山走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江念也笑:“好家伙,和我玩阴的?”
她陷入剑阵之中,飞剑如流星从身边穿梭而过,退路尽数被堵死。
江念当年杀翠云山老祖也是用的剑阵,自然清楚这玩意的威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剑气所伤。她跪坐在飞剑上,护住昏迷的谢清欢,将他抱在怀里,免得剑气伤了他。
千百道银白剑气呼啸而过,江念御剑闪躲,只觉漫天遍野都是银白的剑气,浩浩汤汤犹如江河,堵死每一条去路,她被逼得只能不停躲,一边躲一边观察剑阵的启动方位。
飞剑的颠簸震醒昏迷的少年,他勉力睁开双眼,目光微微涣散,许久,看着漫天星河流转般的剑光,才意识到他们处于何种境地之中。
谢清欢轻声道:“师尊……”
江念:“别说话,闭眼,交给我就行了。”
谢清欢虚弱地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他当然知道七星绝杀阵启动的威力,看着身陷剑阵,依旧竭力护住自己的女子,心中涌上莫名的情绪。
剑气与江念擦肩而过,切断她的发带,泼墨青丝散落两颊。
谢清欢想起幻境中许多年前那场大雨,少女浑身是血坐在石阶上微笑。眼前这幕渐渐与幻境所见的景象重合,他合上双目,长睫微颤,心脏不由自主抽痛。
不想看她脸色苍白、不想看她唇边染血、不想看她痛得汗涔涔,偏要笑盈盈。
谢清欢攥紧双手,旋而慢慢松开,勉力挣起身体,一只手攀上江念的肩膀。
江念垂下眸,“干嘛?给我躺回去。”
谢清欢咳了两声,抬眸看眼纷飞剑气,道:“师尊,剑势稍弱、剑阵薄弱之处是……”
江念:“天枢峰嘛,徒弟等着,看我今天就把它给砸了!”
谢清欢:……
他双手合十,默默躺平。
常常因为师尊太过优秀,而感到自己心理活动复杂了一个寂寞。
江念把琵琶一扔,刚才大铁棒吸够劫雷之力,已经变成一根大号蓄电池,上面雷电滋滋乱窜。
长老们纷纷变色:“不是天劫已过吗?怎么、怎么她还能掌控劫雷之力!为何会如此!”
江念笑:“想不到吧,爷还有充电宝!”
也多亏系统突然出现,让她没有把这些天雷吸收掉,而是选择存在铁棒里。
她手中捏诀,长袖翻飞,大铁棒蓄雷霆之力朝天枢峰砸了下去。
长老:我裂开。
天枢峰:我也裂开。
然后山峰摇动,轰然裂开,剑阵顿时一滞。
江念拉着谢清欢就往天枢峰蹿,御剑越过砸出的缺口。飞过被砸裂的天枢峰时,她忍不住往下望了眼。
山峰顶端被砸出一条长长的缝隙,缝隙自最高点松树下,往下延伸至一块巨石旁。
几只仙鹤受惊飞起,在云麓俊峰间展翅,雪白翎羽灿烂。
缝隙如裂开的深渊,底下漆黑如墨,望不到尽头。
江念心中一惊,山心里面……居然是空的?
山峰裂开的刹那,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飘过,她伸手一抓,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道巨大的威压朝她压来。
“妖女,尔敢!”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江念心想,这人修为高得很,不是清微就是掌门,她还是先溜了吧。
她回过头,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立在云端,于是笑:“那我可太敢了,老贼,吃我一棒!”
说完,铁棒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含千钧之力从云端砸下,那人冷笑一声,运转修为想要抵御这一棒时,却见铁棒砸到一半时,突然变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东蹿逃,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众人再一看,魔宗二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开阳峰主拳头硬了:“可恶!大意了!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江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九华山众人沉默。
谁要和你来日方长!谁要和你后会有期!
然而九华山众仙君心里怎么想江念压根不在意,她伸开掌心,微微蹙眉。
一根带血的羽毛躺在白嫩掌心。
这根****不长,摸上去很粗糙,被鲜血浸染,有部分已经结成深黑血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天枢峰山心是空的,里面飘出根带血的羽毛?
江念把羽毛收好,带着谢清欢回到七杀宗,先帮他稳定了下根基,强灌他喝几瓶灵药。
许老替少年诊断一番后,长吁短叹:“宗主,小仙君的根基受损,日后修为想更进一步,千难万难。”
他见少年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雪,没有把“基本无缘结婴”这句话说出。
唉,天赋如此高的孩子,怎么会在渡劫时出岔子,可见天妒英才。
江念摆摆手:“你出去吧,再炼几瓶药送过来。”
许老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房间只剩下江念与谢清欢二人时,她坐在床边,打斗时散开的长发还未束起,流水般垂落下来,铺在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