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南:“问题不大?”
他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让系统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你说我们会有一段爱恨交缠的感情线,如果我和江绒在一起,花前月下,我可以喊她绒绒,但你让我对着凤霸地?我喊她什么?”
1号:“喊霸霸啊。”
江念回到弟子居,找个地方打坐,然后神识抽离,让霸地自己待在九华山。
她对着霸地说:“你先自由发挥,跟着他们好好修行,我离开一段时间,等到下一个剧情点再回来。”
霸地木木点了点头。
交代了一些事后,江念翻开《碎魔》,目光落在下一段和洛瑶南有交集的剧情上。
下一次,就该是结契了。
《碎魔》里江绒伪装实力,假装柔弱小绿茶,进入开阳峰养伤。
她长得漂亮,又一手好茶艺,很快就让男主把她认作好妹妹,引得男主后院起火,几个后宫一起吃醋。
为了让好妹妹成为掌门亲传,洛瑶南决定带着江绒一起去完成丙级任务。在任务中,他们遇到了前来追杀江绒的魔修,一路躲进西境妖国。
这是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在这段剧情中,魔尊对这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男人生出几分好感,又因种种奇遇,最终与男主结契。
江念回头看眼霸地,心想,就是让一身王霸之气的霸地扮演一个柔弱小绿茶,好像有点太难为她了。她走到霸地面前,手按住她的肩,问:“霸地啊,你能不能稍微柔弱一点,嗯,柔若无骨的那种。”
霸地木木与她对视一会,突然抬起手,啪叽一下掰断自己一根手指,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很明显,不能。
江念不忍直视,捂住眼睛,“行吧,装回去装回去,也不用这样来证明你有骨头吧!”
大可不必如此啊!
江念叹口气,按了按霸地的肩,“你……别表现得太优秀,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具傀儡有点过分优秀,让她承受不来。
说完这些,她转身离开弟子居,望了眼七杀宗的方向,思忖片刻,一念千里,离开自己的“后花园”。
——
十殿阎罗,哀嚎阵阵,血雨飘零。
这里是七杀宗的刑堂,关押处置各种魔修。不管多凶悍难驯的魔修,从这里出去时,总会变得乖觉听话。不过大部分待在这里的魔修,连变得听话的机会都没有。
魔道人人都怕进七杀宗刑堂,进了一次十殿阎罗,轻则也要少一层皮。
刑堂主人纵长着张俊雅的脸,常含春风笑意,也被他们当成活阎王,避之不及,见到他膝盖就软了。
刑堂地牢中,一片哀嚎哭泣。
然而当君朝露踏进地牢的瞬间,所有的惨叫消失不见,就像困兽猛地被扼住喉咙,四下寂静地只有冰冷的风声。
君朝露腰别刑鞭,黑袍划过结着血痂的地面,
他走得悄无声息,如一抹幽魂,宽大黑袍曳动,凤眸微垂,本是俊美儒雅的长相,眼神却难掩凌厉。
地牢中关押的凶悍众魔一看见他,浑身上下就忍不住哆嗦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有个魔修太过紧张,不小心踩到脚下血泊,摔在地上,惊呼一声。
他吓得脸色惨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光。
刑鞭破空而来,转瞬打得他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咬住自己的手,一点痛哼都不敢再发出。
君朝露收回腰间刑鞭,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地牢尽头。
他抿了抿唇,脸上难得泻出一丝异样,在门前站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昏暗不清,有人被钉在石墙上,浑身是血。
君朝露:“师弟,十日已过,可以出来了。”
他拂袖,钉住谢清欢的八枚锁骨钉叮当掉在地上,少年身体往前摔,被他及时扶住。
少年双眸失神,脸颊淌血,苍白的唇微颤,像是想说什么。
君朝露声音放柔,凑过去听,“师弟,你想说什么?”
惨白的手紧紧扼住他的手腕,谢清欢又动了动唇,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君朝露辨认半晌,才听出少年重复的话是“焚香、沐浴……”。
谢清欢眼睫微颤,虚弱地说:“臭……”
语气三分疲惫至极三分生无可恋四分忍无可忍。
从前在刑堂受刑的人,一见到君朝露,不是求他放过,就是哀嚎喊痛。
还从没有人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还拧着眉嫌弃这里臭。
君朝露闻了闻,地牢中空气不流通,血腥气很重,但也说不上臭吧。
谢清欢忍无可忍,推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到门口时,一股浓重的血气扑面而来,谢清欢身形一滞,扶住墙,惨白嘴角血珠滚落。
臭……好臭……
他紧蹙眉头,浑浑噩噩,忍不住想,明明跟在魔尊身边时,就算是血气,也没有这样不堪忍受。然而一旦把他独自留在地牢,一切都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君朝露长袖一卷,把谢清欢带出地牢,摇头叹气:“师弟可真是个讲究人。”
等谢清欢把周身血腥收拾干净,又在房间熏满沉香,身上受刑的痛楚才后知后觉传来,八个钉痕血肉绽开,伤及骨里,让他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君朝露对他受这么重的刑,还能坚持做个精致小仙男表示震惊,见他终于倒了,才慢慢走到床前,俯视着浑身虚汗的少年,低声说:“师弟,你不该来这里的。”
谢清欢双目紧闭,虚弱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如纸。
君朝露:“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想起初见清微时的情景,微敛心神,抚摸着袖角,无为障从袖口飞出,隔绝其他人神识窥探。
这时,君朝露才唤了一声“真人”。
“真人本就是渊渟岳峙的真仙,而我们不过是群苟延残喘想要活下来的魔头罢了。”君朝露合了合眸,“一如鲲鹏,一如朝露……真人既不想要我们性命,又何必来这里、何必如此?”
谢清欢闭着眼,似是陷入昏迷,没有说话。
君朝露长身立起,来到榻前,慢慢俯下身,“不如,我来送真人离开吧。”
昏迷的少年猛地睁开双眼。
君朝露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
少年的眼神并不锐利,但也不像从前温和,竟透出几分凛然不可侵的威严。
抬手紧攥抓住刺来的匕首,鲜血从指缝流出,他平静道:“若我非要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