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们九华山的明日之星,他们一众看好的下一代接班人,结果是七杀宗宗主?
卧底也不用这么负责吧!
就算在生死一线中,开阳还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神色崩溃,“你、你堂堂一个魔尊,跑到我们这里来当个普通弟子,很好玩是吗?”
江念笑笑:“很好玩啊。”
反正大家都老卧底人,彼此被对方渗透得千疮百孔,谁也别说谁了吧。
开阳哆嗦着,“我真心把你当核心弟子培养,欺骗人的感情,很好是吗?”
江念慢慢迈出一步,“很好玩呀。你们骗内门弟子,把他们魂火摘下,囚禁在法阵中的时候,不也是很好玩吗?”
她一步踏出,开阳就感到胸口骤然一痛,像是被谁重重踩在心脏上。
他跌跪在地上,攥紧胸口,灰败着脸看向江念。
江念看他片刻,朝他头上一拍,开阳的身体应声而倒。
她将准备好人皮一展,把开阳的神魂禁锢起来,随即转身,径直飞往天枢峰。天上劫云万重,厚重的云海霎时淹没少女纤细的身影。飞至一半时,所有的云层翻卷倒转,天空好像被劈成两半,阳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眯起眼,一道巨剑朝凌空她劈下。
巨剑剑柄上本有七星闪烁,现在两颗星辰黯淡下来,开阳与天璇的神魂被她禁锢,导致巨剑威力不如从前。
江念召唤出琵琶,生扛住这一剑,剑气在空中溃散,化作无数流星轰在地上,一阵地动山摇,山石簌簌掉落。
九华山的弟子们脸色苍白,被他们交战的威压震慑,有些手足无措。
洛瑶南看见这一幕,简直不知道说什么,问系统:“她怎么过来啦?而且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不是说最后仙魔大战是我带着九华山去围攻七杀宗吗?怎么现在她一个人就杀上来了?”
1号声音瑟瑟发抖:“宿主你不要说话了,这么大的雷,我好怕啊!我感受到天道的驱逐之力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要是一道雷劈下,我说不定就没了。”
洛瑶南没多少犹豫,立马收拾东西跑路,偷摸摸御剑飞往山下。飞至一半,他的飞剑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他念了几句诀,飞剑还是僵滞不动。
洛瑶南踩踩剑,“怎么回事?”
1号问:“没有能量了吗?”
洛瑶南:“这可是仙剑……”
头顶猛地一道惊雷劈下,1号吓得一哆嗦:“宿主,跳下去!快跳下去!”
洛瑶南低头,仙剑停在半空中,底下是茫茫云雾,看不见地面。
“这你让我跳下去?”他震惊地说。
1号:“没事的,反正你都锻体这么多次,天天跳台阶,肯定不会死的!真男主就要无所畏惧!”
洛瑶南:“呸!”
他哆哆嗦嗦蹲下来,被困在飞剑上,只能默默抱紧自己,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江念手指微弹,空气中出现许多只有她能看见的血色锁链,将洛瑶南囚禁在其中。她见到洛瑶南乖乖呆在飞剑上,便回头继续往天枢峰冲,意欲拔出那柄七星之剑,松开魔渊的封印。
借天雷之威,压摄住涌出的魔物,然后跳入其中,找到沉入魔渊的青鸾。
找到他,扛回去,再把剑插回来。
天枢峰上已经出现一条裂缝,通黑的魔气不断从裂缝中涌出,就算江念不来,镇压魔渊的法阵与封印也坚持不了多久。
魔渊迟早要现世。
山风卷起她青色的衣袍,她提剑飞入山心,山心黑暗,死树之下,一把剑插在巨石之中。
天枢只剩一半的神魂跪坐在长剑旁,默默注视长剑,头也未曾回。
江念慢慢走近,也不多废话,直接提剑就上,剑尖快要触及天枢时,空气中忽然出现金色的波纹,将她弹了回去。
另外几位峰主出现在洞中,却没有与她打架的意思。
江念仰头,见他们坐在空中,以仰视的角度看,他们的身形高大而神秘。倏忽之间,几人神魂离体,化作流光冲向长剑。
长剑顿时光华烁烁,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一阵强烈的白光过后,枯萎的死树上慢慢绽开许多簇魂火,每一簇魂火中,都有一道阴魂在嘶吼咆哮。但远远看过去,宛若开了一树的繁花。
清风拂过,花落如雨,天枢神魂吸走魂火,飞快补全。他握住剑,回过头,一边仍是他自己的脸,而另一边,却是许多人的脸拼凑而成。
江念拧紧眉,就算她见到的邪术多了去,也觉得眼前这幕,实在是邪得不行。
天枢的左半边脸在飞快变化,有时是个哭泣的青年,有时是个横眉冷对的妇人,有时是个怒吼咆哮的中年人。
他的声音亦发生变化,张口时,像是有许多人同时在说话:“宗主,我这一剑,今日.你能不能接下?”
江念抬眸,眼里是铺天盖地的剑光,剑气漫山漫野,整座九华山都披上一层银霜。
这一剑汇聚许多人之力,浩瀚如银河,浩浩汤汤,一望无际,叫人根本无处躲闪。
江念运转全身修为,企图迎上这一剑,双袖被飓风吹得鼓起,打斗中,她瞥见装着青鸾遗骨的储物袋从袖中飞出,自动跳入燃起阴火的黑水中。
难道这只青鸾在指引她?
来不及细想,她就被剑气打中,轰出天枢峰,停在半空。
琵琶横在身前,劫雷在琵琶上滋滋流转,天空中轰然数道银灿灿的天雷劈下,与剑气相撞,卷起猎猎大风。
她吐出几口血,擦擦嘴角,看着后面摇摇欲坠的天枢峰,腾起股莫名的战意。
“我看你还能劈出几剑?”江念被剑气击中,浑身痛得发颤,但笑容越来越灿烂,双瞳赤光流转,一把抓住琵琶,朝天枢飞过去。
身后的天雷也跟着她,笔直劈过去。
忽然,她感受到天空中劫雷之力强了数倍,一股可怕的气息从远处卷来。
天枢与江念一齐回头。
黑袍青年头顶滚滚劫雷,脚下踩着沉水河,深黑河流像一条黑色的巨蟒,载着他冲向天枢峰。
裴翦:“师妹,雷来!”
江念表情复杂:……
裴翦双手负在身后,黑色袖袍在疾风骤雨中翻滚,他一挑剑眉,又道:“千里送劫雷,礼轻情意重!”
裴翦注意到她在和人干仗,便踩了踩脚下的沉水河,长河拔地而起,宛若直通天际,化作一条巨龙,笔直卷向天枢峰。
他跳到江念身边,“交给我,你去做。”
这儿交给我,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念深深看青年一眼,“好。”
……
黑角林上被江念布好阵法,打斗所生异变并未影响到七杀宗。
君朝露种完一排海棠,懒散地伸个懒腰,拍拍身上尘土,又飞到穷奇的雕像前,嫌弃道:“真丑,早该拆掉你了。”
他一挥手,穷奇雕像碎成数片,化作一堆废墟。
“青鸾是什么样?”君朝露思忖半天,在图纸上先画一只凤凰,再把凤凰涂成青色,“凤族,羽毛应该是绿色的。”他握着毛笔,盯着图纸上的绿毛鸟,“这么绿油油吗?好像不太对。”
思忖片刻,他想,真人见多识广,总该是知道的,于是直接腾空而起,飞往渡故峰。
渡故峰一如既往,仙气萦绕,水灵果的光闪烁如星。
君朝露经过梧桐树时,抬头往上看,笑了出来:“小师弟,你怎么被关在这里?师尊不在这儿吧?”
小肥啾在笼中飞来飞去,像是十分紧张不安的模样。
金笼上咒术绽开,每一次它冲向金笼,就会被巨力弹回,有气无力地趴在笼中。
君朝露见状不对,脸上笑意僵住,连忙将金笼取下,“小师弟?真人?”
小鸟身上开始流血,每一根羽毛都被血浸染,不复从前可爱,趴在笼中像一个血球。
君朝露甚至看不出它身上的伤口到底在哪,担忧地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他打开鸟笼,小心翼翼把里面的小鸟取出来,放在掌心。
掌心很快就流了一滩血,小鸟躺在他的手掌上,一点起伏都没有。
君朝露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用真气灌入小鸟的身体内,但真气就像泥牛入海,小鸟连微小的反应都没有。
他脸色苍白,脑中混沌,一时忘了该做什么,以为自己手中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山雀。
所以会流这么多血、所以会逐渐冰冷僵硬……
“真人?师弟?”
青年神色惊惶,声音不自觉带上泣音。
小鸟的身体忽然化作澹澹的青光,消失在他的掌心。他尝试握紧掌心,只握住了一片带血的翠羽。
……
封印松动时,谢清欢便感觉有股力量拽着他,把他拽向魔渊。
他眼前一黑,再次回神时,已身处无边黑暗中。
身体好像被钉在地上,稍微动弹,就会传来难捱的痛楚。
他意识昏沉,眼前亦是昏茫一片,颤抖着唇,低声低喃:“念念。”
并非他故意飞出金笼的,念念会怪他吗?
“小鸾,”好像有人在轻抚他的伤口,身上疼痛微缓,那人用复杂的语气,轻声叹:“好可怜,小鸾。”
谢清欢努力掀开眼帘,这具身体好像已经习惯黑暗,能在黑暗中视物。他看到一个青衣人跪坐在自己身前,试图治疗他身上的伤口,那人似有所感,抬起头,露出张被烧毁得面目全非的脸。
“前辈……”谢清欢勾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我叫其仪。”青年竭力想要治好他,但每次伤口被术法治愈,又会自动迸开,血流如注,染湿谢清欢身上的黑衣。
谢清欢意识越来越模糊,脸色苍白如雪,竭力搭着青年的手,“前辈,无用的,别耗费心力。”
其仪双眸俱是心疼,水光隐隐,低声道:“小鸾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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