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药房送来消息，那人醒了。”

天还未亮，小翠便匆匆唤醒张无夭。

张无夭立即翻身坐起，一边挥退上前伺候的丫头，一边自己动手梳洗起来：

“怎么样，说了什么？”

小翠面色有些凝重，赶忙递上手帕让张无夭净面：

“说是城郊难民窟的难民，在城中乞讨的时候刚好晕倒在药房前。”

难民窟？！

遭了！

张无夭原还以为那人是某个染了疫症的村子跑出来的，却没想到来自难民窟。

那地方环境又脏又乱，人员密集，流动性又大，最容易散播疫症。

“快，随我去看看。”

张无夭简单梳了个马尾，换上一身男装，来不及易容便只戴了块面巾。

两人一路直奔难民窟，从那人的情况可以看出来那人染病并没有多久，只是身体太虚弱，所以看起来凶险了些。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京城还没有疫情传出来的消息。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京郊难民窟，柏长松早已等在了那里。

“情况怎么样了？”

柏长松见张无夭到来，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刘神医还留在药房，昨日答应了今日问诊。”

“解暑汤都发下去了吗？”

所谓解暑汤，无非就是换了一个名字的解疫汤。

昨日药房排队的人那么多，接触到那人的更不在少数。

他们不能明着把这事说出来，只能暗地里做些努力，希望问题不要太严重。

“可有什么法子看出哪些人染了病？现在可以肯定，源头就在这里。”

张无夭扫视了一眼脏乱拥挤的难民窟，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柏长松似乎早已想到了对策，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这个人都显得风雅不凡，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施药粥。”

“瞒天过海？好计策！”

张无夭眼睛瞬间一亮，忍不住夸赞柏长松的睿智。柏长松脸颊染上可疑的红云，许久方才道：

“属下只不过是比葫芦画瓢，还是谷主英明。”

两人又互相恭维了一阵，连小翠都险些听不下去了。

“那个……小姐，我们先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吧。”

张无夭这才点点头：

“也好。”

于是众人分头行动，很快难民窟前便架起了几口大锅，香浓的白粥冒着热气，所有的难民都被吸引过来。

张无夭观察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但可以肯定有许多难民都是染了病的。

这些难民整日去外面乞讨，也不知接触过多少人。

“柏大哥，明天开始药房的解暑汤就不要停了，谁都可以免费领取。”

柏长松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连连答应了。

好在那“解暑汤”里最重要的几味药材都是太平谷特有的，旁人哪怕看出来也不认识，倒不怕有人偷了方子去。

一直到夜幕降临，延年堂才息了最后一口大锅。

柏长松看着那些意犹未尽的难民，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太平谷的村民。

那时候大家吃不饱饭，每次他们出去寻了粮食回来他们都是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