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爷来接亲了！”

小翠匆匆忙忙跑来，脸上满是喜气。

张无夭心头一跳，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暗骂自己不争气，早就知道是一场合作，自己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张无夭轻咳一声，盖上盖头端端正正的在凳子上坐好，外面乐器吹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朝着邛崃阁的方向而来。

张无夭两手交叠在一起，手心里渐渐渗出细汗，心跳也随着漫天的锣鼓声跳动着。

“吱呀～”

房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大步迈过门槛。

张无夭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感觉嗓子堵的有些难受。

“王妃，本王接你回府。”

一只冰凉的大手覆盖在张无夭的手背上，张无夭身子一颤，熟悉的味道让她的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张无夭随着陈昊缓缓起身，两人并肩朝外走。

整个相府里都冷冷清清，唯有陈昊带来的漫天锣鼓，成了他们这场婚礼唯一的点缀。

“娘子放心，嫁妆我都已经替你备好了。”

陈昊突然凑近张无夭耳边低语了一句，张无夭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相府不会替她操持，自己为她备好了嫁妆。

两人一路朝府外走去，张无夭知道，迈出这里她将面对的就不再是后台的阴谋算计了。

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身后突然有人唤了一声：

“等一等。”

张无夭脚步一顿，她知道这是张嬷嬷的声音。

张嬷嬷一路小跑着走到张无夭面前，陈昊警惕的看着她。

张无夭轻轻捏了捏陈昊的手背：

“王爷可否容妾身交代几句？”

陈昊深深看了她一眼，向后退了几步，眼睛却紧紧盯着张嬷嬷的动作，生怕她会突然发难。

张嬷嬷看着盖上盖头的张无夭，心中酸涩难忍。

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终于能向夫人交待了。

虽然看不到张无夭的容颜，张嬷嬷却万分满足。

她慌忙抹了把眼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

“老夫人不便出门，只能叮嘱老奴来送小姐一程。”

张无夭一愣，老夫人……

她缓缓抬手接过那木盒，并不知那盒里装的什么东西。

“还请嬷嬷替我谢过祖母。”

“唉，好，好。”

张嬷嬷连连点头，千言万语汇在心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无夭知道她对原主的真心，心里也是万分感激。

“嬷嬷放心，无夭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老奴送奴婢出府。”

说着，张嬷嬷便弯腰朝张无夭行礼。

陈昊上前牵起张无夭，知道迎亲的队伍彻底消失在相府大门前，张嬷嬷才缓缓直起身子。

环顾一周相府荒凉的景象，张嬷嬷眼里再次泛起泪光。

回到常春苑，老夫人还是同往日一般坐在老树下看着远方。

“走了？”

苍老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气，老夫人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是。”

张嬷嬷安静的站在老夫人身旁，看着她灰败的神色心里更难受了。

日夜陪伴着老夫人，只有她最清楚老夫人的状况。

可三年前大小姐便说过，老夫人也只能活三年了，如今……

老夫人转头看向张嬷嬷，浑浊的眼球渐渐有了几分神采：

“你去把阿贵找来。”

张嬷嬷一怔，脸颊有些泛红：

“他……”

“还不快去！”

“是！”

张嬷嬷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不敢再犹豫急忙朝外院走去。

很快，张嬷嬷便领了张显贵来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颤颤巍巍从袖口里掏出两章泛黄的白纸，伸手递给张显贵。

张显贵忙恭敬的双手接过，却没有打开来看。

“看看吧。”

张显贵犹豫的一下，才缓缓打开，“卖身契”三字映入眼帘。

“这……”

张显贵大惊失色，又打开了另一张，竟是他们二人的卖身契！

张嬷嬷就站在他身边，显然也看的清清楚楚。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些年我不问世事，倒是误了你们两个。”

老夫人眼神幽远，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无父无母，本该由我来操持，是我做的不好。”

两人听了大惊失色，忙跪了下来。

“今天将这卖身契教还给你们，也算了了我们这一段缘分。”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