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月明星稀,蓝冥昔走在街上只觉周围的气息越来越潮湿,心中不禁也是有些烦躁。
若是以前,蓝冥昔可以依靠大神通改变周围的温度和湿度,或者将体内与外界隔开来,但现在不行,蓝冥昔刚踏入修炼,只能尽可能的去改变自己的心态看法,来缓解心中的烦躁。
“地湿云重,收摊收衣。”
街上传来一声声敲锣声和喊叫声,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回家,收回晾在自家门前树上的衣物。
“张乞丐,你是不是又偷了我的肚兜?想要花钱买啊!”
“李老头,你是不是有偷偷的闻我的内衣了?上面一阵灰尘。”
“你放屁,我明明闻的是王寡妇的。”
……
街上传来一阵阵欢笑和辱骂,蓝冥昔听在耳中,却也没有去搅合,只是在心中暗笑一下就匆匆离去,毕竟快下雨了,他可不想成为落汤鸡。
但天不如人愿,就在蓝冥昔这么想的时候,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仿佛想斩开天幕一般,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和豆大的雨珠就紧随而来。
凭着一境武夫的体质,豆大的雨珠砸在蓝冥昔的头上也就挠痒痒一般,但听着珠落玉盘的雨声,蓝冥昔也是在路边买了一柄油纸伞撑开,才十文钱,不贵。
蓝冥昔将手伸在伞面外,任由雨珠落在自己的手上,蓝冥昔闭目微笑,心中一阵阵欢喜,耳边除了雷声,就是雨声,仿佛天地间,只有雷雨,还有一个蓝冥昔。
蓝冥昔十分享受这个感觉,因为只有这时,他才能真正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活了太久却一直在山洞靠神魂感知天地的他,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感觉到麻木,而此时与自然的亲密,才让蓝冥昔有了一丝的慰藉。
想到这,蓝冥昔竟是直接将手中那个阻挡自己和雨水亲密接触的伞扔开,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道袍和面庞。
在这雨幕中,蓝冥昔笑了。
但路上急急忙忙回家的人看见如此一幕,只觉这人多少有什么大病,要么就是脑袋被门夹过,或者是被驴踢过。
但来来往往十几人中,除了冷眼旁观几秒钟之外,大多数人都是一步不停,因为如此大雨,多淋一秒,可能明天得风寒的几率就高一点。
忽然蓝冥昔面前的门猛然打开,只听哐当一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就被扔在了街道上,那门后边的男人笑容玩味的舔了舔嘴唇,扔出几枚铜板便关上房门。
那女子此时也是顾不上自己的春光乍泄,只是睁大眼睛找着地上的铜钱,可谓是地毯式搜索了。
那女子找到石板缝里的最后一枚铜钱,哈哈大笑起来,蓝冥昔心生怜悯,捡起地上的油纸伞,走到那女子身旁,为她遮雨。
那女子见蓝冥昔走来,下意识的将攥着铜钱的手往那傲人的胸部钻去,生怕下一秒蓝冥昔就暴起劫财。
蓝冥昔走到那女子身边,轻轻的将那滑落的衣服帮她提了提,好在那女子死死的攥着钱,对于蓝冥昔的“非分”之为并没有抗拒。
蓝冥昔将女子的衣着整理完毕,这才正视,豆大的雨珠将那女子脸上的胭脂水粉冲散,此时看上去花花绿绿的,但眼眸大的勾人心弦,下巴尖尖的,若不是额头上有几道岁月痕迹,想来也是一位不俗的美人胚子。
蓝冥昔将伞塞进女子手中,头也不回的走向雨幕深处,那女子望着蓝冥昔的背影被雨幕吞噬,眼神竟有些怔怔然。
自从他家的那个汉子走了,就没有一个男子如蓝冥昔这般好心的接近他了。
此时,一股水顺着那女子的身子流下来,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蓝冥昔回到陈家中,众人竟是等着他吃饭,而且除了陈雀、陈雪琦之外,蓝冥昔还看到了其他面孔,但能坐到这个饭桌上的,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陈家有地位的人,当下蓝冥昔略感不好意思,悄悄的用道袍将身上的雨水吸收干净,然后才上桌去。
但今晚的结局竟是不欢而散,因为陈雀本想着借着这个饭局的机会将陈家家主之位传给陈素梅的,但饭桌之上又不只有支持陈素梅的那一方,最后双方竟是破口大骂起来,吃相极其难看,陈雀想着有外人蓝冥昔、珠玑等人在场,当下只能武力压制,最终不欢而散。
一下午的时间,珠玑也是成功的帮陈素梅破开了魂室,品质也是不错,碧蓝色魂室,算得上上等了,蓝冥昔让陈素梅小睡一会,等到后半夜就教她机关入门。
……
扬州城里,一个破烂的小巷子里的破烂房屋内,一个老者,一个老妪坐在座椅之上,一女子跪在房中水坑之中,抽泣的哭着。
“贱人,你忘记天师说过的话了?随意的给别人糟践自己,你这辈子都脱不了这个凡体俗胎。”那老妪勃然大怒,竟是一掌将一旁四脚不稳的桌子拍的粉碎。
木屑飘在那女子身前,吓得她瑟瑟发抖。
那女子便是蓝冥昔送伞的那个女子,而老妪却是王婆。
原来那女子是王家直系,名为王曦,可惜家道没落,整个王家也就母女二人,后来王曦也嫁了个男人,可惜也不知是她克夫还是怎么,那男子夏天在河中游了个泳,第二天便伤寒而亡,原本吃穿不愁的家瞬间失去了顶梁柱,王曦为了家中生计,也是如青楼女子那般,行风流之事,只为那十几枚铜钱。
前不久一个老者找上门来,开门便摸向王曦的胳膊,王曦以为是一个憋了许久的老头,当时也没在意,缓缓的宽肩脱衣,那老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右手摸遍了女子全身之后淡淡的说了句:“根骨还行。”
说完老头就离去了,从头到尾没有解开裤带,弄得王曦脸上面色十分古怪,哪知当晚那老头便和王婆一起归家,两人有说有笑的,自从自己的男人死后,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王婆笑的如此开心了,上一次还是王婆破镜之时,但那等喜事,怎么可能如此频繁?
“没事,我看她今天还获得了一份机缘,可否与我说说?”那老头身体骨架十分松散,此时只是笑笑就使脸上骨架咯咯作响。
王曦听得茫然,如同一个受惊的兔子一般,在地上微微抽搐。
“死丫头,天师问你话呢?你说啊!”王婆怕老头失去耐心,便直接对王曦骂道。
“我……我不知道何为机缘啊!”王曦怯怯道。
“没事,你只要说你今天干了什么、遇到了哪些人就行。”
王曦将今天所做的事全盘说出,无论是早起洗漱,还是茅房拉屎,都说了个遍,可谓是细致入微。
王婆本想打断,但看那老头面色并无什么厌烦之色,只得作罢,而且王曦说道下午与男子在一方床榻之间的混战,那老头反而还来了兴致,听得更加入神了,直到王曦说道有人给她在雨中递了一柄伞。
老头眼神微眯,若有所思道:“所以你的心境因他改变了?”
王曦点点头。
“如此甚好,在这混乱的时间洪流中还有一道清流,倒也是不错的机缘。”
老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声如同拉风箱的声音,刺耳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