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清风只是让他们觉得神清气爽，但蓝冥昔知道这风的本质。

儒家正气，浩然清风。

蓝冥昔感受着清风，不禁悲从中来，望着自己的道袍衣袖，曾几何时，他的衣袖旁也蕴藏浩然清风，时过境迁，现在却是一点不剩，而这，不是儒家学问的落寞，而是蓝冥昔自己舍弃了万年的学习机会。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更何况是万年不学，即便是蓝冥昔的学问，此时虽不能说是所剩无几，但万年的真空期，还是让他觉得学问的浩博，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期，以前，他站在学问的肩膀上，俯瞰这世间，现在，他只能像仰望苍穹一般，仰望学问高山。

如此浩然清风，蓝冥昔已经万年没有沐浴过了，按照常理来说，蓝冥昔此时应当十分回味沉迷，但恰恰相反，蓝冥昔现在心惊的很，望着眼前的泥污少女，他有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既然不涉及到境界高低，那就只可能是大道之争。

儒家清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舍己为人。

一件件事情在蓝冥昔脑海中回荡，忽然，蓝冥昔有了一个极度恐怖的大致答案，但是，答案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孔老？”

蓝冥昔轻声叫唤了一下，哪知泥污女孩竟在此时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分阴险、邪恶的笑容，点了点头。

蓝冥昔半个身子都凉透了，瘫在地上，喃喃道：“这便是你儒家的传道人吗？”

泥污女孩转过身来，张开双手，笑道：“正是，怎么样？”

周围的人虽然都不知道两人到底发什么神经，但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此时，只有蓝冥昔和泥污女孩在交谈着，他们不是不想插嘴，但是他们好像都感觉到了一个事，只要他们现在敢插嘴，那必定丢的就是命。

“你就这么喜欢改别人的命运？”

“你不也是一样？”

“我只是给他们福源祸报，远远不及你的手段。”

“呵呵，笑话，福源祸报，没你也有天道，用得着你多此一举，反复插手？你见过多少人？就敢说天下人都是如此这番，你读过多少书？就说全天下的道理就是这样，你经历过多少苦难？就敢说世界不过尔尔。”

“万年的真空期，确实我已经算不上圣人了，而且学问也确实不太够了，或许我看见的只是他现在做的坏事，或许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事，但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依礼执法，又不带半点偏激之情，他或许死之前会骂我一句，’老子做了一辈子好事，就做一件坏事的时候就被逮了，艹他妈的。‘但是，这是他的想法，我却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真是好一个大公无私。”

“您早就应当看开些了，很多时候，即便是再好的礼节，也改不了野蛮的人性。”

“这么说，你很勇咯？”

“笑话，我超勇的好不好？”

“打一架？”

“借点东西？”

“可以。”

说完，泥污女孩走到蓝冥昔面前，身子微蹲，伸出一根黑色细短的食指，点在蓝冥昔的眉间，此时春风成线，黑暗中肉眼可见的全都灌输到蓝冥昔的眉间。

“八境，不能再多了。”泥污女孩撤去食指。

“谢谢指点。”蓝冥昔抱拳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