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着实折腾得够呛,众人很快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但从各个弟子沉重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都不太佳。
人族所在之地名为九晟墟,面积广阔,环境温和,传闻曾有修士飞升,自高空俯瞰,发现这片土地像极了一颗冉冉升起的烈日,兼之千万年来成功飞升的人足有九位之多,是以给这片土地冠以“九晟”之名。
相较于其他三墟,九晟墟实力最为强盛,势力也最为庞杂,往上有四大宗八大派,往下还有大小势力无数,其中四宗八派自成一体,又自认高人一等,便将除四宗八派以外的修士通通冠以“散修”之名,嚣张至极。
当然,不愿做散修也行,归顺四宗八派即可,据时故所知,沧云宗最巅峰时期光附属宗门足有四十多个,清原曾经就是从一个小门派里提上来的。
只可惜,这都是过去了。
六年前的青和宗与沧云宗撕破了脸,不仅仅挖走了沧云宗的长老和弟子,甚至还把一些附属门派都一并挖走,至此,沧云宗实力大跌,从四大宗第二一路掉到了四大宗垫底,两个宗门也结下了血海深仇。
袁策甚至命令其第四峰弟子,见青和宗一次就打一次。
如此渊源,将他们重伤的弟子往山门一扔就走?
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吧?
今夜,除时故郁詹,尽数无眠。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时故发现大家都没有心情用早膳。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因为他吃饭实在太慢,往往自己还没吃饱,饭菜就已经被别人吃完了。
于是乎在一干垂头丧气的众人之中,时故成了那唯一一股清流。
他动作很小,吃得也很慢,因此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但桌上食物的减少是一目了然的,很快,有人发现了蒙头干饭的时故,眼中露出愤怒。
其实大家都清楚昨日一事怪不到时故头上,可大约人性就是如此,清楚是一回事,心中迁怒,又是另外一回事。
“师弟啊,你可知道那‘饭桶’二字,是何含义?”
一个吊梢眼的弟子问向身侧一个娃娃脸的弟子。
娃娃脸撇嘴:“大概就是除了吃以外一无是处的意思。”
吊梢眼:“是了,有的人啊,白白得个好听的名号,自身实力却连个晚辈都比不过,可不就是除了吃一无是处。”
有人眼里流露出幸灾乐祸,也有人觉得这样不好,但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被嘲讽的当事人依旧吃得不亦乐乎,半点没察觉到不妥。
“是吗?”
郁詹慢条斯理地撕着手中薄饼,似笑非笑:“那不知二位可知,‘废物’二字是何含义?”
两人神色一变,郁詹不待他们回答,就笑着解释起来:“大概就是和人打上三百回合,对方毫发无损,只拆了人家无辜掌柜的阁楼的意思了。”
说完,郁詹嘲弄地看着两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青和宗符进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沧云宗弟子,孬种确实不少。
也就能欺负欺负时故这样的小白羊。
清原:“行了,都少说几句!”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有几个依然愤愤不平的,不敢去瞪郁詹,便将目光落到时故身上,试图用眼神传递愤怒。
可惜,低头吃饭的时故根本接收不到来自他们的怒火。
郁詹倒是接收到了,愉快地给时故又多夹了些菜。
时故受宠若惊地全部吃下。
负责搬送的童子们便是在这时到的,几个内门弟子连忙起身迎接,观察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除这些人以外的其余身影。
“没有派长老与我们同去吗?”一个有些微胖的内门弟子忍不住问道。
童子们摇头。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有人忍不住狠狠砸了下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动静着实有点大,连闷头吃饭的时故都从饭桌上望了过去,其实他很想说他就是长老,不过他估摸着,这几个人应该不太愿意听。
“那几个人又不是我们害的,青和宗……应该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吧?”有人忍不住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和他们动手,一转头人家就被废了,这时候说不是我们干的?你若是青和宗掌门,你信吗?”另一个弟子脸色相当难看。
众人沉默。
他们本来以为师门再怎么说也会派个长老护送,没曾想袁策竟然真的只打算让他们自己过去。
“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去找那几个人麻烦也只是奉命行事,凭什么现在人废了,就要我们来承担!”
有人拍桌而起,吓得几个刚来的童子不敢半点不敢吭声。
“都给我闭嘴!”清原大吼。
他脸色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去,只是兀自镇定:“师门不会放弃我们的,都别多想,那几个人身上的伤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种修为的人能弄得上去的,青和宗的前辈不会看不出来。”
“再怎么样,我们也都是四宗之人,青和宗不敢在明面上动手,咱们低调一点,送完就立刻回来,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