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充斥着鲜血、尸体、残肢断臂。即便没有声音，但凤幽月仍然能感受到那激烈的号角和将士们的惨叫声。

哀鸿遍野。

悲伤从心底浮出，如同洪水淹没了大地。凤幽月看着这些画面，只觉得窒息和绝望。

她知道，这是三十万年前与东黎一族大战的战场！

失去了那么多记忆，因为精神力愈发强大，这些记忆都在慢慢恢复。可偏偏是最后一场大战，是她不想也不敢恢复的。

死了太多人，失去了太多人。

十二尊使，混沌大军，那些曾经和她勾肩搭背的兄弟姐妹，全都湮灭于那场大战之中。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一幕幕过往如同尖锐的铁钉，硬生生将尘封的画布划开，露出鲜血淋漓的画卷。

她看到了死无全尸的御尊最后那抹淡笑，看到了被砍下头颅的药尊宁死不倒的身躯，看到了万箭穿心的雷尊充满悲凉的背影，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满腔热血的人，在敌人的利刃中死去。

尸山血海，白骨皑皑。

凤幽月抱住头，过度的刺激和悲伤让她的五官变得狰狞。

一直守在旁边的云陌发现凤幽月的气息不太对，她的表情特别痛苦，压抑的低泣在灵塔中缓缓散开。

云陌脸色微变，“幽儿？”

凤幽月没反应，她的神魂沉浸在回忆中，如同小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对于容妤娴和凤清萧来说，三十万年前的大战已经变成了封尘的往事。虽然想起来还会难过，但三十万年的岁月变迁，早已经让这份悲痛变淡。

但凤幽月不行。

当年她死在战场，记忆停留在最后一刻，之后便被封印，变成了兵王凤幽。虽然也过了三十万年之久，但因为没有了记忆，她没办法像凤清萧容妤娴那样去淡忘、去封尘。如今记忆彻底打开，那些画面，那场大战，对她而言就是发生在昨天！

汹涌的悲伤将她淹没，一时间，凤幽月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三十万年前，还是三十万年后。

云陌看着凤幽月放声大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那嘶哑的哭声充满了悲伤。

他抱住她，紧紧的抱住她，心底撕裂般的疼。

小混和司云听到声音，连忙跑了上来。二人看到痛哭失声的凤幽月，慌张无措。

“怎、怎么了？”小混小心的问。

云陌摇摇头没说话，他就这么抱着凤幽月，一声一声叫着‘幽儿’，任由她的眼泪将他的衣衫打湿。

小混纠结的咬着指甲，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过幸好，凤幽月哭了许久，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停下。

她眼皮动了动，双眼缓缓睁开。

这一刻，云陌被她眼中的悲恸震的心头一颤。那种悲恸和苍凉，如同一双大手，一把揪住他的心。

云陌连忙抱紧她，“幽儿！”

凤幽月的瞳孔有些涣散，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她眨了眨眼，将悲恸和苍凉隐藏在眼底，看了过来。

“云陌？”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云陌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是我。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