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新的消息跳出来。
【于一曼:外训没问题,但团队的钱谁给?你们拿?】
【轩辕华韵:能不带团队吗?】
【于一曼:你就说安保、厨师、队医和助教,哪一个能不要?】
【轩辕华韵:要不于教您兼个助教?】
【于一曼:滚!】
【乔羽:赚那么多钱还那么抠,于教,下次不给她批商演!】
【轩辕华韵:你闭嘴吧你。】
提前外训的事到底没有落实。
带一个团队出去太花钱了,轩辕华韵倒是个大方的人,但刘静不想乱花钱,哪怕被乔羽软硬兼施,也没敢夸下海口。
所以最后大家还是得继续面对吕斯和王青山两人。
队里最近抛跳五周的风气因为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而再次加重,就连都已经放弃的乔羽都再次和小雨练了起来。
轩辕华韵在国内大奖赛做出这个动作,奈何失败,刘静摔的极其惨烈,本来也在考虑在下一场比赛还要不要上这个动作,现在可好,不用想了,继续练吧。
这几个人,平日里练着练着练不动了,就会来找黎昕和穆焕讨论其中关窍,穆焕也耐心地解答,所有的技术要点没有丝毫保留,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与之对比,吕斯和王青山两人在抛跳五周上就更不顺了,两人的能力毕竟不如国家队员,要不是小雨的能力实在拖乔羽的后腿,乔羽又因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上进心,吕斯和王青山根本没资格挑战他们。
论领悟力和技巧的运用,吕斯真的不如乔羽,就更别提轩辕华韵这样的“天赋者”。
抛跳五周,练了五天,集训时间都过半了,吕斯始终找不到诀窍,别说靠着王青山那一跳“借力打力”的抛出五周的高度,按照这个方法他们连三周的高度都抛不出来了。
距离“世界花滑大奖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两人也从焦急变得暴躁,训练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要吵上两句。
他们李教练一看这样不行,就找到于一曼“不耻下问”。
于一曼在技巧指导上讲良心,自家队员怎么练的,她一点没有保留的再一次告诉了李教练。但李教练却说:“唉,理论上我是都明白了,但在指导的过程里我却看不见问题,也不知道怎么指导他们才对,要不您帮我看看?”
于一曼顿时变了一个脸:“不好意思啊,我也挺忙的,看我这次有两组队员要比赛呢,他们的问题也很多。”
就这么给拒绝了。
李教练看不到问题,吕斯和王青山的训练也进入了瓶颈,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
这天下午,吕斯再一次抛飞王青山,一个劲儿没用对,人没丢出去,自己扭了腰,当时就跪在冰上起不来身了。
王青山和李教练急的不行,于一曼看见也顾不上摆谱态度,点了穆焕和乔羽的名字去把人扶起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吕斯架出冰面,但王青山疼的连坐都坐不住,最后是垫了件军大衣躺在地上,直到荣晓急匆匆地赶过来。
荣晓是运动治疗的硕士生,光临床就干了八年,年纪不大,但技术绝对不差,这种伤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严重的腰肌劳损,以及刚刚受力不均导致的腰肌挫伤。
“得养。”荣晓说,“卧,卧床休,休息。”
“什么?”满脸焦急的王青山却如倒豆子般的说,“你说什么啊?能不能说清楚点?你是结巴你当什么医生?说不清楚话你不知道别人会着急吗?”
“喂!”黎昕不高兴了,“听不清楚理解还有问题吗?人都躺下了,当然是起不来了,你急有什么用?”
王青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我跟你说话了?你是医生啊?别以为国家队员了不起,就可以随意指责别人!你和我们熟吗?你知道我们现在什么心情吗?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听不清楚还不能多问一句吗?”
黎昕气得上前一步,就要叉腰开吵,荣晓一声大吼:“好,好了!”
气鼓鼓的开口阻止,但视线转开的却比谁都快,眼底藏不住的胆怯和自卑,统统都融在了他的专业里:“最近不,不要训练,静卧,我用,用针治疗,三个周,周期,就好。”
王青山却目露怀疑:“你行不行啊?你多大了?你说话结巴怎么考的医学证?要不我们去外面中医馆吧,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黎昕看了一眼明显受到伤害的荣晓,气得都变成了河豚,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憋的更鼓,正要再次开口,穆焕这次却拦住了他。
穆焕握上黎昕的手腕,将人拽回来,同时淡淡说道:“也可以,你们也不是国家队员,本来也没资格享受国家队员待遇,就出去看吧。”
一句话,既为荣晓的身份实力添了光彩,又讥讽了王青山这名不正言不顺还挑三拣四的坏毛病,乔羽在一旁听的都竖起了大拇指。
王青山又怎么听不出来,气鼓鼓地看着穆焕,眼神怪异地还带着一点委屈,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抬起手臂往眼睛上一擦。
原来是给气哭了。
但他不是个服软的人,流着眼泪还嘴硬着:“要不是靠着你亲戚是教练,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为了个信息素滥用资源,以为自己是什么?太子吗?谁都可以挑拣一番?你是国家队员你得意了?这就是国家队员的嘴脸,傲慢自私脸皮厚?”
但“地图炮”一发出来,更多人就不愿意了,乔羽气得摇头,又不方便对omega开口,最后是脾气最好的小雨开口说话。
小雨是个小家碧玉的长相,看起来尤其的秀气,脾气也特别好,来自南方鱼米之乡的姑娘说话软声软语,但也字字戳在人心上:“奇怪了侬,全国第一,世界第三,为什么就不能得意的呢。”
王青山气的都抖,像只炸了毛的狂犬,看谁都没好脸色,龇牙咧嘴的想要咬人。
但在他身后,吕斯已经被翻过身去,荣晓几支银针扎下去,脸色眼看着好转。
“谢谢,真的舒服很多。”吕斯真心道谢。
荣晓摇头笑,“不,客气。”
“运动理疗也包括银针吗?”吕斯问他。
荣晓说:“爷爷中医,爸爸妈妈中,中医,我,我也是。”
“家学渊源啊。”吕斯赞着,然后努力转身一把拉住王青山的裤腿,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好了。”
瞬间王青山就像是被戴上了口罩的狗子,虽然还凶狠的瞪人,但却不再叫了,转身蹲下看见吕斯后背的银针,再看看荣晓专注施针的模样,脸色多了些难堪。
最后一根针落下,荣晓微笑:“起,地上凉。”
王青山张了下嘴,本能存疑,但还真就看见吕斯自己一个人慢慢得撑了起来。吕斯起身后慢慢扭动了一下,满脸惊讶:“你好厉害啊小医生,感觉都不怎么疼了,你看我这样还可以训练吗?”
荣晓摇头,一头卷发乱晃,脸色是一种可爱般的严肃:“不行,休息。”
“可我现在感觉还好。”
“确定?”
“是啊,真的很好,你看我再过几天就有比赛了。”
“那……这样?”荣晓拔掉了吕斯后背上的一根针。
吕斯脸色巨变,扭曲地看着荣晓:“哦,怎么回事?哦!好疼!啊……”
荣晓板着脸:“休息,养着,别动!”说完最后一个词,镇痛的针又扎了回去。
吕斯的脸色眼看着好转,同时看向荣晓的眼神都变了,好像惧怕,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艳,视线在荣晓的脸上绕来绕去,看个不停。
吕斯被扶走后,上午的训练继续,谁也没去谈论刚刚的事。
训练受伤是很常见的事,尤其是双人滑还需要足够默契的配合,很容易就发生失误。而且王青山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狂犬病”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临近比赛,何必分心。
一连两天,冰上都没看见那两人。吕斯要静养,王青山一个人上冰也没办法练,干脆就来都不来,倒是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训练环境都舒适不少。
吕斯受伤第三天,距离“世界大奖赛”还有十天,队里要张罗购票的事,赵助教就过来拿证件。
当时穆焕和黎昕在一起,黎昕问了一句:“吕斯他们还去吗?”
赵助教说:“要去吧,荣晓也要跟着去,吕斯他们会继续在路上治疗,东西我都拿到了。”
黎昕在赵助教离开后,抿了抿嘴,“何必呢,自费去米国比赛钱花不少,赛前又受伤,能有什么成绩。”
穆焕说:“队里给拿钱,就当训练。”
“所以我说何必呢,浪费国家资源。”
穆焕失笑,揉揉黎昕的脑袋,知道他不喜欢王青山,自己不也是一样,但这事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黎昕被揉的顺了毛,脸上多了些笑容,拿出手机给荣晓去了个电话:“你那个病人什么情况啊?比赛前真能治好?”
荣晓说:“不,不确定,一,一个疗程下,下来再,再说……”
“好吧……”
话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嘭”的一声响,以及王青山的质问声:“吕斯!!你天天跑过来干什么?今天上午不都是扎过了吗?你又跑这儿来,你什么意思?!”
“还有你,你老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荣晓结巴可怜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我没,没没没有。”
吓得结巴更严重了。
王青山得理不饶人:“你心虚什么啊?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你是个结巴还是beta你凭什么喜欢他!”
“不,不不是,你误误误……”
黎昕脸上的笑没了,刷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手机说:“荣晓等着,我过去找你,马上就到。”
不需要黎昕招呼,旁边已经听得一切的穆焕更早前就已经沉着脸走到了门边,将门拉开,与黎昕一前一后出了门。
公寓楼去往医疗室倒是很近,走过去也就五分钟的时间,穆焕和黎昕走的又急,三分多钟就到了医疗室。
医疗室就建在进门一栋楼的一楼,两名队医加两名实习生,加上医疗器械也就用了五个房间,其中最大的房间就是理疗室,主要就是帮助运动员处理肌肉紧张痉挛等问题。
穆焕和黎昕进了医疗室,就奔着理疗室去,进了屋吕斯和王青山已经不见了,就荣晓一个人蹲在地上收拾,傍晚橘色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裹着荣晓的身体似乎更小了一圈,白皙的手点在地上,揉搓着,又小心翼翼地捻起的时候就仿佛抓住了一缕光。
穆焕微眯眼,这才注意到洒了满地的银针。
“荣晓?!”黎昕快走一步来到荣晓面前,仔细去看他。
穆焕也快步走了过去,歪头看去。
荣晓头抬起来,看起来毫发无伤,就是脸色不太好,还微笑安慰:“怎么真,真,真真来了,没,没,没事。”
看这结巴的,必然是有事了。
黎昕把荣晓拉起来到一旁说话,穆焕就蹲下捡针,安抚了好一会儿,荣晓才慢慢把事说了。
其实说简单点,就是吕斯似乎对荣晓有点好感,不需要治疗也跑过来和他聊天,王青山找过来说是“抓奸”都过分,但却做足了“抓奸”的气势,迟钝的荣晓这才反应过来吕斯对他的态度有异。
而且,因为荣晓结巴解释不清楚,就被王青山盖上一顶“小三”的帽子,人都走了,话却没说清楚,荣晓又急又委屈,也只有在黎昕面前才能把自己的心情都说了。
黎昕耐心地听着荣晓说完,便把他拉起来:“走,我带你说明白去,和那个吃着碗里看锅里的狗东西解释清楚!”
荣晓把手缩回去,摇头:“过,过去了,我明天让,让同事看他,我,我离他们远,远点儿。”
“这怎么行!有事话肯定要说清楚,不是你的错,凭什么你受委屈。”
荣晓只是摇头。
最后在荣晓的坚持下,这件事也就这样了,第二天黎昕还电话问了情况,确认吕斯平静地接受了换医生这件事,才松了一口气。
吕斯和王青山是在距离比赛五天的时候回到冰上继续训练,大概是时间太紧张了,亦或者是才生过一次气,这次再出现安静了很多,吕斯那戾气十足的目光也没再到处扫过。
黎昕问穆焕:“是过去了吗?”
穆焕想了想:“只要还在一起滑,这事过去不去也得逼着自己过去。”
黎昕“啧啧”摇头:“说得冷冰冰的,就不想想感情问题?”
穆焕却深深看着黎昕说:“那你呢?如果我坚持尝试融合,你真会和我分吗?分了之后只是搭档,你觉得真能坚持下去?”
黎昕瞬间炸毛:“怎么又提这事?”
穆焕叹了一口气,心里闷堵,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让黎昕从信息素的阴影里走出来?或者说,该怎么做,才能让黎昕再多信任他一点?
五天的时间转眼过去,睡一觉再睁开眼,飞机就已经徐徐降落在米国密西市的机场,同样是洋洋洒洒十来人的团队,在赵助教的安排下,顺顺利利地抵达了赛场附近的宾馆。
这一次,他们只提前了一天过来。
按照双人滑向来在最后一天比赛的安排,明天比赛开始后,他们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倒时差,勉强够用。
这也是大部分出国比赛的常规安排。
因而前两天倒时差的速度和适应性就会变得非常重要,必须在赛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赵助教挨个发放房卡。
轩辕华韵和刘静住一个房间。
吕斯和王青山一个房间。
赵助教和于一曼住一个房间。
队医荣晓和安保李林一个房间,为了方便安排,这次李林的男朋友吴克都没有过来。
那么剩下的一个房间,自然是穆焕和黎昕的了。
大家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那么自然也进入到下一个步骤,同床共枕就不再需要特别安排,发放到穆焕手里的就是一张大床房的房卡。
穆焕把蓝色的房卡在手指上转动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服务台处,没等动作手臂就被黎昕一把拉住。
黎昕一脸怕了的说:“别换房间了,就睡一间吧,我可以的,你也会很有风度的对不对?”
穆焕想了想,问他:“你呢?会半夜偷袭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天使说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快,在一起的突兀,也有说看着有点莫名其妙的焦虑着急,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有根本矛盾没解决,才会有点儿不踏实,也不太符合很多人对“要认真坦率解决所有已有未有矛盾后甜甜恋爱”的感情观。
但黎昕这个人其实是很倔很有自己主见的类型,仅仅是当搭档,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穆焕闻到自己的信息素,所以只有改变两个人的关系,他才会在各种因素下,被推动着愿意和穆焕试着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