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海藤瞬的目光看向气泡般轻盈地飘飞在空中的式神,先是有点惊讶,接着不由得笑了:“是水母式神吗?好可爱。”
温暖的感觉自头部传来。
吉野顺平一开始还很紧张地闭上了双眼,像个第一次接受人化妆的小姑娘一样。可听到那位先生的话时,他还是没忍住向外窥探的,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似乎有莹白色的云朵在上下鼓动。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
还是一成不变的网球场,冬日晴暖的阳光自空中漫步而下,温温柔柔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但视野的范围中却多了一个可爱的白色海洋生物。
是水母。
吉野顺平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下了个守护甜心蛋的小学生,他连动都不敢动,只能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水母,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的术式是【】哦。”
“?”
吉野顺平看向了面前漂浮的水母,试探性地问道:“是面前的水母吗?我之前有在书上看到过,水母的触手是有的,能够蜇伤敌人。”
没想到那位先生的回答却让他那般不知所措。
“什么,就连这个也被你答对了吗?可恶,本来还想解说一下的”海藤瞬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装出了一副已经被全然看透的样子:“作为式神使的你,可以通过控制式神的触手,用咒力精炼出分泌的素进行战斗,是就业范围很广的术式呢!”
明明哄人的手法也不甚高明,甚至称得上幼稚。
可不知道为什么,吉野顺平感觉自己就像个陷入初恋的少年,心脏轻快而又紧张地怦怦跳动,希望对方能够再多喜欢自己一分。
教主杰在旁边冷笑:“就这?”
他的咒灵操式里都不知道收服了多少这样的咒灵,打这小子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一个指头就能摁死,就这还硬夸呢?这小子脸也不红一下,还一副紧张羞涩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被将军宠幸的夫人吗,做这幅表情给谁看啊?
隔夜饭都yue出来了!
海藤瞬气的当然是想怼回去,但他一想到自己要是怼了回去,这家伙估计就更嘚瑟了,还不如理都不理。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吉野顺平柔软的发顶,微笑着说道:“对了,我叫海藤瞬,瞬是瞬移的瞬,很帅吧?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吉野顺平整个人都处于被摸摸头的的欣喜之中。
先生先生的名字可真好听!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被当做透明人,吉野顺平在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甚至就像是说出一个羞于启齿的名词,少年苍白俊秀的脸蛋涨地通红:“我叫我叫吉野顺平。”
“那我可以叫你顺平吗?”海藤瞬问。
虽然平时他更习惯称呼别人的姓氏,但就连海藤瞬也看得出这孩子现在正需要外界的鼓励,如果叫吉野的话,这孩子反而会更加紧张。
还不如直接称呼顺平。
“是很好听的名字呢。”
“顺平的灵魂也很干净,就像是天空一样澄澈。”海藤瞬像兄长那样,他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对他轻柔地说:“所以千万谨记,不要让自己的灵魂染上恶念的颜色。”
感觉自己被针对了的教主杰又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还没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个肮脏的世界本就是不干净的,被那些恶心的猴子污染成了这幅浑浊的模样。
那个少年之所以会相信小院长的话,无非就是被“爱”、“正义”那一套的英雄主义束缚了的胆小鬼罢了,连自己的仇人都不敢去报复,他凭什么去做咒术师?
“明明拥有了咒术师的才能,却还要被那些猴子支配?我可做不到。”教主杰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还是胡话,他说出了自己这八年中总结出来的看法:“真是恶心透顶的说法。”
“所以顺平同学会比你更加坚强。”
海藤瞬平静地说:“憎恨与恐惧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憎恨与恐惧人人都会有,人们憎恨着身边一切可以憎恨的东西,恐惧着所有可能的不幸,但爱却是生命中那一束透进来的光亮,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珍贵事物。
正因为有了爱与希望,所以才会对生活充满了期盼,才会想要活下去。
“你的所有诡辩都建立在你比普通人高贵的说法上。”
海藤瞬说:“但我的存在已经证明了,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变成咒术师。所以你并没有比谁高贵,所谓的特级诅咒师也不过是普通的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只要我想,你也可以变回普通人。”
教主杰微微沉了眸色:“你在威胁我?”
他是觉得自己跟自己交过一次手,就可以轻易打败自己了吗?还是说觉得自己不会对他下死手,所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海藤瞬却没有理睬教主杰。
他只是弯腰捡起了那件被踩在地上的校服外套,递给吉野顺平,小声向他发出了邀请:“你要不要跟我去我的医院?你可以偷偷地把衣服洗了,这样妈妈就不知道啦!”
吉野顺平惊讶道:“先生,您怎么知道?”
因为漆黑之翼是最强的。
海藤瞬刚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令人眩晕的难过涌上心头,他就像是逐渐失去了力量的战士,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心无旁骛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这四年间,他名为“漆黑之翼”的力量在逐渐减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毕业了吧。
虽然自己还是时不时把耍帅的台词挂在嘴边,但海藤瞬实在是太清楚了,自己的力量正在一天淡过一天,已经渐渐地使不上劲儿了。
海藤瞬笑了笑:“因为我能够听见你的恐惧嘛!你是不是在想,害怕妈妈回家会发现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吉野顺平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