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华荣弱弱:“心智有二十吗?”
顾长衣:“……”
钱华荣不可思议地打量顾长衣:“你对他没有吸引力吗?不能吧,傻子眼光比我还高。”
顾长衣拍了他一胳膊:“我就是想教他认识这么一件事,但同时不扯上我,懂吗?”
钱华荣懂了,顾长衣不想跟沈磡做真夫妻,但是又不想委屈他:“我帮你带他上一趟青楼,包教包会。”
顾长衣:“不要,小心得病,你也少去,否则别靠近我。”
钱华荣:“那你给他纳妾啊,正妻主动给丈夫纳妾的多了,比如通房——”
“不行。”顾长衣想也不想就驳回。
他一个现代人,接受不了这个。
钱华荣犯了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上吧。
顾长衣挠了挠脸蛋,心想要不把贵妃的科普读物从无涯境里挖出来吧。
虽然他也能画,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哪好意思。
“你先支给我两千两。”顾长衣道。
本来决定结束后再分账,但顾长衣今天想给沈磡买东西。
“给。”钱华荣顺嘴问道,“要干什么?”
顾长衣:“给沈磡买礼物。”
钱华荣眼里露出钦羡,他也要娶有钱的媳妇,等媳妇为他一掷千金。
“沈磡真是积了八辈子大德了!”顾长衣有脸蛋有银子,对他还好。
小厮看了看钱华荣的脸色:“少爷您羡慕?”
“这不废话?”
……
顾长衣中午回去接了沈磡,出去吃饭,然后顺路拐进了一家玉器行。恰好是沈磡的产业。
翡翠、金镶玉、宝石……雕成各式各样,巧夺天工。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想给沈磡买块翡翠观音。
“你喜欢哪块?”顾长衣让老板把雕工独一无二的都拿出来。
沈磡皱眉:“很贵。”
顾长衣辛辛苦苦赚的钱,给他买不实用的翡翠,他受之有愧。
顾长衣:“不贵,你选一块。观音可以保佑你啊。”
沈磡无奈,只好选了一块,给老板使眼色,让他往便宜了喊。
老板十分上道:“三百两。”
少了一位数。
顾长衣:“才三百两,你是不是好货没拿出来啊?”
他指了指自己手腕上,“要这种水头的。”
老板:“……”
为什么夫人脸上写着“人傻钱多”?
玉器行水深,老板从业多年,想杀熟的心蠢蠢欲动。他痛苦地按住手,他杀熟,主子敢杀人。
顾长衣不太懂这一行,他只是单纯觉得,价格便宜,等于容易被复制。
他要独一无二的,沈磡挂在脖子上,跟任何人都不同。
衣服、头发、挂饰……他要全面区分沈磡和沈璠。
刻不容缓。
老板从箱子里又拿出更大一块的,“一千两。”
顾长衣欣然买下,个头大,显眼。
“挂在外面,撞碎了不怕,再买。”顾长衣用红绳把观音挂在沈磡脖子。
沈磡垂眸盯着坠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长衣百忙之中抽空,就为了给他买这个?
接着,顾长衣又看了一圈簪子,买了一支白玉簪给沈磡挽发。
用钱能预防的事,必须不能省钱。
脸盲患者的苦谁能懂。
顾长衣打量着花孔雀般的沈磡,犹觉不足,道:“镯子需要吗?”
沈磡:“……”
从昨晚开始,缝衣服,梳头发,买翡翠,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你要走了吗?”沈磡在心里问。
他现在是正经大少爷、衣食无忧、还能做菜谋生,顾长衣是不是完成任务要走了?今天是告别?
曾经的细枝末节都被沈磡揪起,他问过顾长衣糖从哪里来,顾长衣当时说“仙女的事不要问”。
是应付他,还是无心说了真话?
沈磡眼神幽邃,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长衣,单手背在后面,朝老板比划了下。
老板瞪大了眼睛,这个手势……
无论如何,卑鄙也罢,失败也罢,他想留下顾长衣。
几乎是顷刻间,顾长衣走出玉器行,感觉身边人|流量变多了,他们穿着各色衣服伪装路人,但是肃然变天的气氛骗不了人。
顾长衣紧张起来,抓紧了沈磡的手,努力用脸盲的双眼,观察每一个人。
有史以来,暗卫和所有铺子里手下,换上路人衣服出现在京城大街,将沈磡和顾长衣隐隐围住。
他们第一次看见主子这副样子,头发打理了,穿金佩玉,肩头还绣着憨态可掬的小狗狗。
若是以往他们定然要讨论一番,狗狗这么可爱,能不能每个人都来一只?
但是今天主子的脸色历史性地难看,他们只能保留十二分警惕,等主子一声令下,做点什么。
顾长衣紧张,非常紧张,他试图用肉眼分辨出一两个可能的熟人,以便猜测出这些人的目的。
但他就是眼睛睁到最大,也认不出,记不住。
手腕被沈磡握得都疼了,顾长衣抿了抿唇,要赶紧走出包围,他家沈磡都被吓成这样了。
他身后,沈磡眸光越来越深,仿佛能吞噬他的旋涡。
倏地,顾长衣在人群里看见一个执剑的侠客,脸庞有点像,又不那么像,但身形和那把剑,顾长衣记得清清楚楚。
情急之下,顾长衣只能认定他是大侠。
他拖着沈磡紧走两步,大声道:“你是不是姓李?”
李峦接到严阵以待的讯息,抱着主子的剑就来了,这把剑平时放他这里,主子出门办事,他去当替身,剑就交给主子。
时下的易容术并不出神入化,只能将自己的五官改变样子,却不能按照特定人的模样捏造。
李峦和沈磡五分像,身形背影九分像。他当替身时,从未露过脸,因为不会有人找沈磡。
沈磡易容之后,面貌变得普通,反倒和李峦相似度高了一分。
李峦冷不丁被夫人搭话,昔日他在屋里当替身,夫人即将破门的恐惧笼上心头,他差点结巴,甚至忘了思考夫人为什么知道他姓李。
“是。”
顾长衣确定了:“李大侠!你忘记我了?”
他压低声音:“我逃婚的时候……”
李峦:“……”
沈磡:“……”
李峦冷汗直流:“你认错了。”
他就是这张脸,完全不同的,并不会搓一搓能撕开一张脸,变成主子易容的那张脸啊!
时间隔得太久,顾长衣下意识不肯承认自己抓住的救命稻草是错的,他十分笃定,当初那张脸平平无奇,这张脸也平平无奇,不会错的。
他道:“你的剑,我还拿帕子擦过血,我会认错?”
李峦讲道理:“剑有相似,人却不同。”
夫人你再认认脸。
顾长衣底气不足:“脸也是同一张。”
李峦:“……”他是不是完蛋了?
沈磡看着顾长衣的反应,眼里浓重的墨色慢慢散开,渐渐地被不可思议取代。
顾长衣这一切一切的反常行为,不是因为他要走。
而是——
他媳妇是个……脸盲?
把李峦认成他,把沈璠认成他。
沈磡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磡:非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