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磡脑袋宕机,浑身僵硬,只有嘴角那个若有似无的吻,像一簇火星擦过,催起了燎原的烈火,一直烧到脚底。
烈火烧干净枯干的杂草和树枝,带走了沈磡脑袋里沉珂和僵滞,有个真相呼之欲出。
悸动过后是无尽的悲愤和懊悔,沈磡额头青筋暴起了一瞬,看着顾长衣近在咫尺的明眸皓齿,突然冷静了下来。
顾长衣不是这种人,他永远可以相信顾长衣。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顾长衣笑意盈盈地看着沈磡,说话茶里茶气:“我发现你比你哥要英俊,都说相公是别人的好,反过来,你会觉得我比你媳妇好吗?”
沈磡:“……”
这什么诛心言论?他只觉得自己的媳妇好。
顾长衣就不信这么刺激沈磡,他还发现不了问题。
若是真发现不了……真发现不了,顾长衣只能承认自己确实嫁了个傻子。
跟傻子生什么气呢,那不是只能气着自己。
沈磡刺激大发了,他使劲抹了把脸,哑声恳求道:“别玩了……”
顾长衣笑笑:“玩什么?嫂子好玩吗?”
沈磡膝盖一弯,跪了下去,顾长衣凑得近,他跪下正好能抱住他的腰:“我是沈磡,我跪搓衣板。”
顾长衣:“你说什么,没听清。”
沈磡:“我是沈磡,我跪搓衣板。”
顾长衣揉了把怀里的脑袋,把他的话还给他:“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不合适。”
沈磡越发抱紧了顾长衣不松手,隔着衣服在他的肚子上吻了下:“我错了。”
顾长衣继续问:“弟弟,你更喜欢你媳妇,还是你哥的媳妇啊?”
顾长衣至今想起沈磡的那句“什么是男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沈磡为了骗他真是拼了,可恶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怀疑!
不就是比装傻么,他也让沈磡体会一下心上人装傻充愣的感觉。
沈磡左右为难,硬着头皮道:“我喜欢你。”
顾长衣:“你爹说,谁先生儿子,世子之位给谁。反正我跟你哥离了,我肚子里这个可以认你做爹,一举两得,要么?”
沈磡终于受不了顾长衣的胡说,就着抱他的姿势,一用力,站了起来,把顾长衣面对面抱到床上,推下去狠狠地堵住他的嘴巴,免得听到什么气人的话。
他还没死呢,孩子还能叫谁爹?!
顾忌着顾长衣有孩子,沈磡不敢压实了,一手扣住顾长衣的双手,一手撑着床板,硬是靠着臂力完成了一个漫长的吻。
顾长衣嘴唇红彤彤的,刚被放开,就坚强地说完最后一句台词:“还敢亲我,你哥比你怂多了。”
一句话让沈磡手心出汗,他意识到顾长衣大概在他出现第一天就发现了自己。
他自以为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是不是让顾长衣等了他好久?
回想这一路来,顾长衣居然提了好多次想见他,自己通通没有当真。
在顾长衣想见他的时候,他不在,他有什么资格当人丈夫,当人父亲?
沈磡一颗心骤然被挖空了,自责与惭愧纷纷涌了上来,他又混又傻,罪孽深重!
沈磡半撑着身体,眼前是顾长衣铺在床上凌乱的青丝,微微起伏的胸膛,被逼出水光的黑眸。
顾长衣挑眉:“嫂子好看?”
沈磡低头吻住他,“我是沈磡。”
他说一句“我是沈磡”,低头狠狠亲一口,重复了十七八遍后,顾长衣都没耐心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顾长衣推开沈磡坐起来,摸着嘴唇:“也不知道谁起的头,还在这胡搅蛮缠。”
沈磡:“对不起。”
他误会了顾长衣,是他忘记了顾长衣有多软,有多好,根本不会跟他动真格。
沈磡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顾长衣的宽容。
可是,他还是要厚着脸皮霸占顾长衣。
沈磡:“你打我一顿。”
顾长衣乐了:“那你捡便宜了,想得美。”
顾长衣不说怎么才能原谅,可是也没把沈磡赶走。
沈磡再不敢当一个傻子,隐约领会到顾长衣不再追究的意思,兴奋地像一只大狗,又把媳妇扑到床上。
他伸手把顾长衣的衣服推上去,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不算平坦的小腹,眼眶突然一酸。
他应该更早一些找到顾长衣的,他让顾长衣挨了好几天饿。
顾长衣察觉到有湿润的吻落他小腹上,羞耻地把衣服拉下去:“你属狗啊,起来。”
沈磡:“有没有不舒服?”
顾长衣:“最近没有,我吃饱了就心情好。”
他摸了摸肚子,想把周令仪给他使诡计的事告诉沈磡,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反正没什么后果,隔了这么久告状很没意思。
另一方面,周令仪嫁过来时,沈磡还是傻的,是他给沈磡“治病”破坏了侯府的平衡。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算了。
沈磡敏锐:“你想说什么?”
顾长衣摩挲了他眉心的疤痕:“这里怎么回事?”
沈磡顿了顿,不敢有隐瞒:“我去蜀道找你,顺手剿匪,不小心让一只箭擦了皮。”
顾长衣皱眉:“怎么不小心的?”
沈磡武功那么高,还能被暗器伤到?
沈磡:“当时土匪手里有个孕妇人质,我想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