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礴伸手从小无涯里拿走了解药。
小无涯里,两个暗卫正在田间劳作翻土,气氛祥和宁静,看着小无涯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减少,先是毒,再是药。
暗卫一:“看来谁又倒霉了!”
暗卫二:“主子拿走了匕首,说明外面是一场激战?可惜了,不能兄弟一起并肩作战。”
陆缙确认对方也染上了,才喘着气放开,眼睛像高空的猎鹰紧紧盯着猎物,怕自己一眨眼,顾礴就自己吃了解药。
当顾礴还普遍被叫做乙宝的时候,和甲宝一起偷偷看过两个爹爹亲亲。
今天,泥水和剧毒,横扫了顾礴心里对美纯粹的接吻的印象,只剩下一个念头——下次谁敢亲他他咬死谁!
陆缙试着放开顾礴,见他没有反攻,捏住了他的手腕,果然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握了一颗药。
他立即碾碎成两半,先给顾礴吃了一半,自己那一半含在喉咙里。
顾礴没气地坐起来,两个人都说不出话,面面相觑,全身只有眼睛明亮,唇角嫣红。
顾礴用非常刻薄挑剔的眼神打量这个土匪,他见识了臭土匪的腰腹核心力量,以及那双结实修长的大腿,每次他稍微技巧性占上风,总能被对方绝地反扑,压得结实。
胳膊太细还是不啊。
陆缙稍微能说话的,嗓音沙哑地不像话,他怀疑再晚一秒自己就会被毒哑。
“我不是……土匪。你是王家寨派来的?”陆缙想了想觉得不是,王家寨没有这个实力。
顾礴揉了揉脖子,声音也哑了:“你说不是就不是,我是傻子吗?他们都叫你寨主了。”
陆缙:“我是来剿匪的。”
顾礴:“寨主,我是来剿你的。”
陆缙:“原来寨主不是我,我刚当两天,想借天虎寨的力量先把周围山头都扫荡一圈。”
用他自己的兵他可不舍得。
顾礴嘴硬着,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大半,眼前这人面容被泥浆糊了大半,依然能察觉刚正凛冽的正气。
呸,对方哪来的正气。
结结实实打了一架,顾礴都累了,他踉跄着从泥潭里站起来,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
然而放眼过去,沼泽广阔,没有任何坚硬的着力点,轻松无济于事,除非踩着旁边这人的尸体。
在泥水里打滚了这么久,顾礴勉强算是接受脚下几寸的泥浆糊他身上,让他走出这方寸之地,沾染其他更恶心的泥浆,他一点都不愿意。
可是这副样子不想被属下看见啊,很没面子。暗卫里绝对有他父皇和甲宝的眼线,今天他在泥潭打滚,回去之后就喜获京城太子之位一年——换他爹带甲宝出去浪。
顾礴并非不愿意让甲宝,主要他这次刚出来半个月。
正思索着,手肘被人拉住。
“干嘛!”顾礴凶道。
陆缙想叹气,嗓子疼:“跟我走,我知道水源。”
顾礴:“你走吧,让我安静一下。”
只是站了一会儿,脚下越陷越深。
陆缙动了动唇,他看见新娘子的时候以为能顺手解救人质,谁知道惹了个全身长刺的,扎得他脑袋疼。
任何时刻,都万万不能抛下人质。
陆缙:“走不走?”
顾礴:“不走。”
他打算等陆缙没影了,从小无涯里拆两块木板出来,在木板上爬着走。
有点丢人,必然不能被看见。
陆缙一弯腰把顾礴拔|出来,扛在了肩上:“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到腐泥里。”
顾礴脑袋朝下,从小无涯里拧了把毛巾,囫囵把脸蛋擦了。
陆缙跋涉了一刻钟,终于踏上实地,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一条溪流。
噗通——顾礴砸在了水里。
在陆缙肩膀上积蓄了充足的力气,顾礴一个鲤鱼打挺,把陆缙也撞进了水里。
顾礴转身往深水区游,被陆缙握住了小腿拖回来:“别去,有暗涌。”
清澈的溪水冲刷两人身上的泥浆,下游一片黄。
顾礴皱眉:“这里哪里洗得干净?”
水才到小腿,要躺着洗吗?
陆缙就知道他是忍不了,干脆把人放倒枕在腿上,替他搓了几下脑袋。
顾礴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有人洗头发,真是太了,不然他想潜进深水搓两下。
洗着洗着,陆缙发现自己洗出了一个大宝贝,跟考古淘出来千年前的金印似的熠熠生辉。
脖颈雪白,嘴角殷红。
陆缙看了看他微微破口的嘴角,动作轻了下。
顾礴睁开一只眼,不爽道:“搓掉我几根头发啦?”
陆缙面不改色:“你皮实,经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