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我爸爸[快穿]");
“怎么伤的那么严重!”
白天出门的时候,
宿有田以为老二只是淋雨感染了风寒,农家汉子身体结实,
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可他不知道原来老二发热的原因不单单只有受寒的缘故,看着那青紫肿胀的小腿,恐怕是废了。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记着之前对这个亲弟弟的不满,满脑子只剩下担心。
宿有田清楚,老二在这个家唯一的用处就是干活,
他的腿要是废了,
那个老太婆肯定会想尽办法将老二赶出去,而他们那个爹,现在有了秀才儿子,哪里会管他们这两个前头媳妇生的儿子的死活,特别是老二,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
膝下又只有一个闺女,
李氏的态度强硬一些,他爹也不会为了这个儿子和李氏对着来。
“都这样了你也不说一声,
老二啊老二!”
宿有田铁青着脸,对这个怯懦老实的弟弟是恨铁不成钢。
“你等着,
我去叫爹过来。”
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盼的,毕竟是亲爹啊,
还能眼睁睁看着亲儿子残废不成?
说着,
宿有田不忍地看了眼老二的伤腿,捏紧拳头气冲冲了走出了二房的屋子。
从宿有田进屋起,宿傲白就在观察着他的所有细微表情和动作,
这个大哥,似乎和原身记忆中留给他的印象不太一样。
“爹!”
宿有田忍着怒气跑到了院子里,对着正喝着老太婆递给自己的热汤的亲爹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隐忍。
“你跟我去看一下老二吧,昨天修瓦顶的时候,他把腿伤着了,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说着,宿有田忍不住用余光瞅了眼继母。
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老二受伤的事?
可能是多年来的罅隙,让宿有田控制不住用最阴暗的想法去猜测李氏这个人的行为,早上他们下地干活去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几个丫头和李氏在家,出门的时候,李氏说了要去摘点草药给老二煮药汤喝,难道李氏就没有看见老二受伤的那条腿吗?
宿有田觉得,要是当时治疗足够及时,老二的腿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不成是老太婆看到自己的儿子考中了秀才,觉得这个家里再也不需要老二这个只会干活的老黄牛了,想要借机将老二分出去?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大房也快被老太婆容不下了?
宿有田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想法,他必须要早点为自己的小家做打算,真的等老太婆出手,一切就被动了。
“腿伤了?”
宿奎山有些诧异地看向一旁的媳妇。
“老二伤了腿吗?我不知道啊,他烧的迷迷糊糊的,我辛辛苦苦从山上采了草药回来给他熬了药汤,结果全被他吐了,我见他醒了,以为这烧已经熬过去了,就忙着给你们准备午饭了,什么腿上的伤?老二没说啊,我这个后娘,也不好意思检查老二的身体吧。”
李氏眉头一皱,看老大的脸色,老二这伤似乎有些严重,还伤在了腿上,以后不会变成跛子吧?
老两口连同院子里其他人都朝二房的房间里赶去。
一进房间,宿奎山和李氏都被宿傲白暴露在空气中那条黑紫色的伤腿吓了一条,这伤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
“老大,你去把李大夫请来!”
这一次,宿奎山的态度强硬了许多,宿有田不等后娘阻止,应了一声后快速跑出了院子。
李氏张了张嘴,可看着老头绷紧的面皮,最终还是把阻拦的话收了回去。
老二这伤确实有些严重,自己要是硬拦着不让请大夫,恐怕会让丈夫对自己产生罅隙,再怎么说,炕上那个半死不活的,是老头的亲儿子。
“老二,昨天晚上磕伤腿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宿李氏选择先发制人,可不是她这个后娘刻薄不让他看病才把伤拖成这样的,是老二自己跟个闷葫芦似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吭一声。
“我……”
宿傲白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白了,他的眼神躲闪怯懦,嘴唇微微嚅动着,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原身形象。
“以前生病的时候……娘……我不敢说。”
他含糊着说道,明明什么都没讲明白,却又等于什么都说了。
以前他和闺女二娘不论谁生病,老太婆就一个回答,熬一熬,乡下人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还请大夫,呸,当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金贵人呢。
实在熬不住了,就等干完活,自己去山上摘点草药回来煮药汤,灌一碗发发汗,病就能好了。
原身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干农活的,从下地那年开始,他也因为不习惯使用那些农具弄伤过自己,那个时候李氏也只是给他摸一把草木灰完事,于是等他昨天晚上磕伤了腿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和爹娘说,准备熬一熬,没准第二天醒来伤口就愈合了。
屋里的人闻言面面相觑。
宿有田的媳妇张梅花站在人群后头幸灾乐祸,眼神盯着老太太的后脑勺,真想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如她猜想的一样,这会儿老太太的面孔气到有些扭曲。
老二这是在隐晦地指责她呢?
可转念一想,老二一向老实,并没有那样的脑子。
可李氏还是很生气,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
“二哥,你误会娘的意思了,以前你受的都是些小伤,家里的钱还要紧着老四念书,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花钱的事情,能省就省,可你现在受的不是小伤啊,老四念书需要再多的钱,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省。”
说话的是老三宿有粮,对方也是福宝的亲爹。
作为福气包的亲爹,宿有粮的模样自然也难看不到哪里去,他的皮肤相较于乡下人白皙了一些,眉眼间透露着和李氏一样的精明。
宿傲白从一开始就没小瞧这个在原身心目中又懒又馋的三弟,果不其然,对方一开口,就让一家之主宿奎山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没错,他媳妇虽然对待老大老二比不上自己生的两个孩子,可哪个女人不疼自己生的呢,李氏确实精明了一些,可绝对不至于刻薄到眼睁睁看着老二残废。
可能宿奎山这心本就偏向继妻,所以宿有粮稍微给李氏编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宿奎山就相信了。
“是我的错,是我以为、以为娘会像以前那样让我熬着,所以不敢说腿受伤的事……是我胆子小,怕娘又骂我笨手笨脚,下雨天修个瓦顶也能把腿摔伤了……”
宿傲白的耳朵动了动,在听到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后,立马皱巴着一张脸,用苦哈哈的表情和语调,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个时候,李大夫和宿有田正好走到门口,听全了宿傲白的这番自贬。
年近六旬的老大夫看着被李氏等人围堵在炕上,身体半蜷缩着的宿老二,这个已经当爹的男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明明宿老二的块头是这间屋子里最高的,可在这个情境下,他就像是被一群豺狼秃鹫盯上的小白兔那样可怜无助。
反正李大夫一瞬间就对宿老二产生了怜悯之心。
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平日里忙着上山寻找草药以及炮制那些药材,很少和村里人接触,可即便这样,他也从老妻的口中听到过不少有关宿家的闲话。
比如宿老头偏心眼,后头娶的那个婆娘刻薄,虐待前头的两个儿子,特别是宿老二,简直就是宿家第二头老黄牛。
不对,甚至还比不上那头老黄牛。
作为家里最重要的财富之一,老黄牛吃的可是最精细的草料,偶尔农忙的时候怕累狠了这个大宝贝,干几天活总得让它休息一天,而宿老二呢,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吃的还比不上最会躲懒的宿老三。
以前李大夫也没亲眼见证过宿李氏是这么苛待前头那两个孩子的,今天他算是亲眼见到了。
原来宿老二生病从来都是自己熬过来的,顶着大雨给家里修屋顶摔伤了腿,还是他自己的错,八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婆娘吓得不敢反抗,从小到大,李氏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继子的?
看来李氏这婆娘远比外面谣传的刻薄狠毒啊。
李大夫不是爱传闲话的人,无奈他的老妻是村里最大的八婆,他不爱传闲话,不代表他晚上躺在炕上的时候不会和老伴说一些看病时的见闻,老爷子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村里流通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消息,大多都是从他的嘴里先过到老妻嘴里,然后再深加工后流传开去的。
“李大夫来了!”
宿有田拉着若有所思的李大夫进去。
“李大夫,你快给我家老二看看,这腿还有没有的治!”
宿有田指着弟弟的右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觉得他离开的这一小会儿,弟弟的这腿伤更严重了呢?
李大夫的表情同样凝重,他打开自己随身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右小腿的下端,在银针拔出后,一滴滴接近黑色的血液流出,而银针刺入体内的那一段,也变成了黑色。
“你这是中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