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佘宴白走出了山洞,敖夜则抱着小蛇崽跟在他身后。
“阿离爷爷早!”小蛇崽举起手,朝不远处的小树挥了挥手。
“眠眠早。”小树晃了晃枝干,树叶哗啦啦作响。
佘宴白环顾左右,问道,“扶离呢?”
阿离伸出一根细细的枝干,指了指自个的树根处,“他在这儿呢。”
佘宴白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小树旁的地面多出了一根细瘦的枝,约莫三五寸高,顶端只有两片叶子。
佘宴白打量了一会儿,便认出了其与阿离重新生长后的模样很相似。
“扶离说,要做一具木偶身的话,恐怕要耗费我不少枝干。还不如只用一小截细瘦的树枝埋进土里,重新长出一株树,这样顶多就费些时间……”
在佘宴白的注视下,阿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声了。
“阿离,你太心软了。”佘宴白恨铁不成钢道。
这何止是心软,简直是好骗!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把他骗走!
“我、我……”
阿离想辩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一个大好树妖,凭白多出了一个好大儿,不觉得亏了么?”佘宴白道。
小蛇崽一听,在敖夜怀里惊道,“哇啊,所以扶离爷爷现在是阿离爷爷的儿子?”
阿离赶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这顶多算分/身,不是儿子,眠眠你误会了。”
“哦~”小蛇崽瞅瞅阿离身旁的小树苗,还是有点怀疑。
“真的,就、就算说,也该是兄弟才对,对对,我们是兄弟!”阿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紧张之下说了什么。
“哈哈哈,兄弟好啊,哈哈哈……”佘宴白笑倒在敖夜的肩膀上,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小蛇崽插了一句嘴,“那是谁是哥哥呀?
“佘宴白!”扶离终于出了声,还连名带姓地喊他。
“嗯?”佘宴白压根不怵他,“扶离叔叔有何指教?”
“诸事已了,以后再不会出什么乱子,你大可安心过你的日子。”扶离叹道。
顿了下,他无奈道,“你可否莫再插手我与阿离的事了?”
佘宴白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颔首道,“只要扶离叔叔您说的话是真的,我自不会再插手。”
“一言为定。”扶离叹道。
“一言为定。”佘宴白正了正神色。
扶离越看他,便越觉糟心,索性道,“吾以大道之名起誓,刚才所言皆真。”
扶离的话音一落,晴朗的天空之上,便隐隐传来一声雷响。
接着,冥冥中有股约束之力萦绕在扶离与佘宴白的周身。只一刹那,那约束之力便没入了两人体内。
佘宴白终于露出了满意且真心的笑容。再多安抚的话,都没有一个真真切切的约束令他安心。
如此,有那在天道之上的大道的约束,他总算不用再时刻担忧扶离日后可能会出尔反尔了。
“阿离,我与阿夜要带眠眠去见他的爷爷,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呢,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佘宴白心头没了大石头,便连笑容都多了丝轻松。
想了想,阿离道,“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他们一家人见面,阿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的为好。只是这么想,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好。”佘宴白道,“我们可能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阿离笑了下,“嗯嗯,你们快去吧,这儿还有扶离陪着我呢。”
佘宴白瞥了眼扶离,轻笑一声,倒没再说些什么。
这不由得令扶离默默地松了口气。
待他们带着小蛇崽离开之后,扶离才不紧不慢地对阿离解释道,“我现下所栖身的扶离木乃是大荒里的,一株已经枯死的扶离树的枝干。”
为求长久,他自不会做蠢事。本想隐瞒一段时日,谁料被佘宴白今日弄的这一出打乱了计划。此刻再不言明,他担忧阿离真拿他当那劳什子的兄弟。
“那、那我先前给你的那截呢?”阿离结结巴巴道。
扶离笑道,“珍藏起来了。”
“哦。”阿离忽然有点紧张,树叶开始沙沙作响。小树上有些细枝条,已忍不住或轻颤起来,或纠结地拧在了一起。
“所以……”扶离拖长了调子,笑道,“我们不是兄弟,懂吗?”
“懂、懂了……”阿离更紧张了。
而那厢。
眠眠缠在敖夜的龙角上,歪着头问道,“爹爹,我们找爷爷做什么呀?”
佘宴白就缠在敖夜的另一边龙角上,闻言笑道,“找爷爷帮眠眠变成小龙啊。”
“小龙?”小蛇崽甩了甩尾巴,“可是眠眠想和爹爹一样哎,眠眠想当小蛇。”
佘宴白把头伸过去,蹭了蹭小蛇崽,柔声道,“可是眠眠不是说要保护爹爹的吗?而变成龙,眠眠会变得更厉害,就可以保护爹爹和你的星星弟弟了。”
小蛇崽思考了一小会儿,最后果然改变了主意,“好叭,那眠眠就当小龙!”
“眠眠真好。”佘宴白道。
小蛇崽回以亲昵的蹭蹭。
而敖夜,许是因为头上载着他的全世界,飞得又慢又稳。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