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后,某日。
望着天边的朝阳,佘宴白心中忽然有种奇妙的预感,怔愣了一会后,他说道,“阿夜,我好像快要生了。”
他双手落在腹部,往腰两侧轻轻一捋,被宽松衣裳所掩盖起来的肚子便毕露无疑——如凡间身怀六甲者,六七月大的肚子。
大荒灵气丰足,加之他又常常服用一些珍品,星星便长得很快,而他这肚子也吹了气似得越来越大。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才将将十个月而已,星星这个安静的孩子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
佘宴白垂首,蹙着眉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再一次唤道,“阿夜?”
敖夜如梦初醒,“我在。”
一时间,父亲的叮嘱、从亲族那得来的经验以及扶离、阿离的教导,皆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心中有些慌乱,但他知道,此刻在佘宴白面前,他万万不能先乱了阵脚。
得冷静下来——敖夜一遍遍告诉自己。
“别怕,我知道该怎么做。”敖夜稳了稳心神,安抚道,“你与星星都不会有事,相信我。”
佘宴白攥着他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指却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佘宴白忆起了生眠眠那日的事,一想到待会他就要再经历一次,脸色就有些难看。
敖夜却以为他在害怕,不由得心生怜惜,恨不能以身代之。
然而生产这事只能靠佘宴白自己熬过去,他所能做的唯有陪伴与些微辅助罢了。
“没有下回了。”佘宴白抽出手,抚摸着肚子,语气坚定道,“星星会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
“好。”敖夜当即就应了下来,左右不用佘宴白说,他心底便早有这个打算。
实则有眠眠一个,他就已是心满意足。什么再生一个,不过是欢i好时用来逗弄爱侣的情话罢了。
后来有了星星,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既然来了,便欣然接受。
这时,刚刚睡醒的小龙崽肉揉着眼睛,光着脚从山洞里走出。
“爹爹~”
眼睛都没睁开,就循着那一丝丝冥冥中的心灵感应,歪歪扭扭地走向佘宴白。
“抱~”眠眠一把抱住了佘宴白的腿,仰起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眼中的朦胧褪去,清晰地倒映出佘宴白如今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模样。
佘宴白缓缓俯身,见状,敖夜飞快地弯腰抱起小龙崽,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呀?”小龙崽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嘟了嘟嘴,不满道,“眠眠想要爹爹抱抱~”
敖夜神情严肃,“眠眠,你爹爹的身子现在不大舒服,不能抱你。”
小龙崽一惊,连忙问道,“爹爹怎么了呀?生病了吗?”
敖夜摇了摇头,张嘴欲说,“你爹爹他——”
“我只是需要静养几天。”佘宴白开口打断了敖夜的话,微笑道,“所以眠眠,待会你阿爹会把你送到阿离爷爷那儿,让他照顾你几天。”
小龙崽皱起了眉,“可是眠眠想留在爹爹身边哎。”
佘宴白抬手捏了下小龙崽鼓起的小脸蛋,柔声道,“爹爹实在是太喜欢眠眠了,要是眠眠在的话,爹爹没办法静心。”
“这样啊……”小龙崽害羞地笑了,“那好叭~不过要记得快点来接我哦。”
佘宴白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佘宴白感受到腹部升起一阵熟悉的痛。
现在尚且轻微,但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痛便会让他死去活来。
“阿夜,送眠眠走吧。”佘宴白强撑着一副淡然的表情,缓缓笑道。
敖夜心中一凛,抱起一旁正撅着屁股在灵植的小龙崽,飞向一个离这儿不远不近的山头。
山里,一大一小两株相似的树,迎着沁凉的晨风,悠哉地吸收着日华。
土壤深处,两人发达的根系不知从何开始时,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劳烦二位照看眠眠几天。”敖夜匆匆而来,打破了两人间静谧而和谐的气氛。
他将小龙崽放在阿离的一根树杈上坐在,便又如来时那般匆匆离开。
阿离上身化作人,双手小心地抱着小龙崽,望着敖夜离去的方向,担忧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眠眠回忆着佘宴白的话,说道,“爹爹不舒服,要静养。”
“不舒服?”阿离皱起了眉,“扶离,我们一起去看看小蛇吧。”
扶离纹丝不动,“他没事,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他说得语焉不详,阿离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猜了出来。
“可是?”阿离道。
“嗯。”扶离道。
“什么呀?”
对他俩的哑谜,小龙崽有些好奇。
扶离笑了下,道,“很快你爹爹就会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小龙崽更好奇了,“能吃吗?还是好玩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