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不要死啊!”眠眠误会了,往前一扑,沉甸甸地压在了敖夜的胸口上,不过片刻功夫就眼含热泪,一副随时会嚎啕大哭的模样。
熟料忽然遭此重击,迟迟未醒的敖夜竟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不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胸口趴着的小龙崽就发现他睁开了眼,顿时激动地扯着他的领口,开心道,“爹爹!星星弟弟!你们看,阿爹他活过来了!”
敖夜不得不用一只手按住身上躁动的小龙崽,又用另一只手撑坐起身子,然后靠在床头。
“一大早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哼,这话合该我来问你才对。不管你在深渊受了多重的伤,这都数天过去了,你的身体怎么不仅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还越来越虚弱?”佘宴白往床边一坐,双手抱胸,冷着脸质问道。
敖夜不敢与之对视,便低下了头,一边抚摸着怀里小龙崽的背,一边慢吞吞地回答道,“许是……我在深渊一役,伤及了身体的根本,故而恢复缓慢……而这几天,又与你日夜不休,咳,恐操劳过度致使伤势有所加重,才会如此体虚。”
佘宴白几乎要被他的话气笑了,合着到头来,还怪他索求过度了?
一双狭长的美目死死地瞪着敖夜,因染了怒意,黑亮的眸子漂亮得惊人。
“重点是这个吗?你隐瞒不报不说,还非要逞强才是关键!但凡你说一声,我还能当真不顾你的安危,非要你……操劳?”佘宴白一想起刚刚自己心中对敖夜的担忧,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出出气。
他一发火,敖夜与两个小家伙都缩了缩脑袋,不敢直面他的怒气。
“哼,早知道,我就让你死在床上好了,也省得你整天就知道气我!”佘宴白愠怒道。
龙族乃大荒数一数二的强大种族,若是单论体质强弱,更是堪称大荒第一。
故而那夜,敖夜带着一身伤与龙珠从深渊回来,佘宴白也未曾太过担忧,想着要不了几日,凭着龙族强大的自愈能力,敖夜就会好个七七八八。
哪想到这人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已是外强中干,身体就跟纸糊的一样,就差一戳一个洞了。
天知道他刚刚发觉敖夜的身体状况很差时,心里究竟有多担忧,生怕他们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又要没了。
佘宴白越想越气,又狠狠地瞪了敖夜一眼,“你继续这般不珍稀身体吧,呵,等哪日你真闭了眼没了气,我就给眠眠和星星找上十个八个新爹!”
“呜,我们不要别的阿爹!爹爹抱抱眠眠好不好?”听了这话,眠眠从敖夜怀里挣脱出来,身子一扭,爬向佘宴白,向他索要抱抱。
星星虽内敛,这会也有些担忧,便爬到佘宴白身旁坐着,小手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角。
佘宴白便是天大的怒气,这会在两个神色不安的小家伙面前,也消去了大半。
他索性将眠眠和星星都搂进了怀里,分别在两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慰。
至于对面的男人,他是看都没看一眼,权当他不存在,只一昧地哄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直至他俩不再不安。
昨儿还亲亲密密的一对爱侣,这会就俨然成了陌路人。
明明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距离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可如今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看得到,却触碰不到。
“阿白,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敖夜叹道。
他看了眼佘宴白怀里的小金龙,只一刻,又自然而然地移开了视线。
“哦,然后今天让我吓得半死?”为了不再吓着两个小家伙,佘宴白不继续冷着脸了,反而笑盈盈地望着敖夜。
若非他说的话太阴阳怪气,还真教人以为他在说什么情话呢。
敖夜哑然,沉默了片刻。
他心知,以佘宴白今天的态度,他若是不说出真相,恐怕难以收场。
“怎么,无话可说了?”佘宴白挑起眉毛,笑问道。
只是那眼神像淬了火,欲将被他目光锁定的人烧成灰烬。
“眠眠,阿爹在旁边为你和星星建了座寝宫,你带着星星去看一看是否喜欢。”敖夜开了口,所言却是为了支开两个小家伙。
佘宴白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哇,我和星星的寝宫?太好了!”眠眠身子一扭,挣开佘宴白的怀抱,飞快地滑下了床。
“星星弟弟快下来。”
星星“嗯”了一声,慢腾腾地爬下了床。
眠眠主动牵住他的手,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担忧地望着两人,问道,“爹爹和阿爹不生气了叭?”
“嗯,不生气了。”佘宴白笑着回答了他。
敖夜亦道,“你们爹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与我生气。你们去玩吧,阿爹有话要与你们爹爹说。”
闻言,佘宴白瞥了眼他,面上却仍挂着笑,还好心帮腔道,“眠眠你是知道的,爹爹最爱你们阿爹了,哪舍得真与他生气呢?乖,去玩吧,爹爹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这会好了,就不会生气了。”
“那我和星星就去玩一会。”眠眠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哒。”
“嗯。”敖夜笑道。
待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走远了,佘宴白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说吧,怎么回事?”佘宴白往床头坐近了些,抓住敖夜的手,再一次把神识探了进去。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眉头便渐渐皱紧了。
敖夜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落在他的眉头,温柔地将其抚平。
“我先前不说,是因为我想等一等再告诉你,我以为自己的身体还能扛一段时间,没料到这么快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