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富婆本婆还是低估了这年头五星酒店的高贵程度。
她上辈子专挑淡季去休假旅行,豪华酒店大都只一两千一晚,也就是她月薪的二三十分之一吧,易漫如随便住个一两周都没问题。
可现在的华尔曼大酒店,最便宜的房间都要六百一晚,比京市的平均工资高出一百多,易漫如要了个八百八包早餐的高级单间,一次性定了七天的房,交钱的时候心脏都忍不住抖了抖。
主要是这会儿银联刷卡还没有推出,信/用/卡又没有普及,原主这样的富婆又不需要进行大宗交易,只是自己买买买,有现金和存折就足够应付了。这次来京,本着穷家富路的原则,原主不但把个人存折都带在身上,还特意跑了趟银行取出两万现金备用,易漫如一次数出几十张百元大钞,手头现金瞬间缩水三分之一,她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心痛。
心痛程度堪比上辈子用年终奖买鳄鱼皮包的那次。
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富婆都是花钱如流水的,她这种心态还怎么去白马会所泡帅哥?
易漫如在电梯里反省了一下,终于对旁边帮她提行李的服务员小哥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帮我送到门口就好,谢谢。”
小哥也很热情,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不客气。”
虽然心态调整了一些,但易漫如知道她本质还是小市民心态,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富婆的新身份,进房间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包包和箱子找存折现金,亲眼见证富婆的现金流,应该就能树立信心了。
事实上,看完原主的几本存折,易漫如就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就发出了灵魂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真的是个富婆吗?
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全部存款只有十几万的富婆啊。
虽然现在是1995年,十几万应该也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数字,可易漫如依然被现实打击得怀疑人生,像被什么掏空了身体般倒在沙发里,表情空白的想,她果然没有一夜暴富的命吗?
本来对穿越这件事还有点飘忽茫然之感的易漫如,这一刻却无比真实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打工人打工魂,穿越了也成不了人上人,这就是人间真实。
当然原主还是过得比易漫如这位真正的打工人本人滋润得多,原主在盛启霖发家致富后不久,就从原单位辞职了,本意是为了迁就忙碌的丈夫,做一位合格的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前脚辞职,盛启霖后脚就准备把业务转移到京市了。
那时盛启霖给了原主几个选择,把s市的生意交给她打理,他会留几个心腹帮她;她也可以选择跟着去京市,但他要重新开始创业,肯定是没时间陪她的,与其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还不如留在老家,她想回单位也行,不工作也没关系,他每个月会给她足够的生活费和零花钱。
原主本质还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最终选择了留在老家,做一个不工作也有钱花的富贵闲人。
盛启霖对妻子还是很大方的,虽然为了考虑到对盛父的影响,生活在s市的他们没有像其他大老板家属那样高调的住别墅开豪车,却也在其他地方补偿了原主。
举个例子,原主老家在s市下面的县级市,兄姐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也多少被前几年的下岗风波影响到了,盛启霖没帮他们托关系找别的工作,而是出钱给他们开了个大酒楼,用高薪把原先国营饭店大厨师挖了过来,原主娘家近十口人分工合作,把酒楼经营得红红火火,每年都有几十万的净利润,分摊到每家也有七八万,在这个平均工资只有几百块的年代,原主娘家的亲人已经成功的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另外,盛启霖还在市里最好的小区买了房给岳父岳母住,房产证上是原主一个人的名字,这套房相当于是送给原主的了。
除了老家父母在住的那套,原主在s市也有房产,在曾经轰动一时、因为价格登上过报纸电视的嘉铭公寓。
s市嘉铭公寓价格贵到几乎能与京市房价媲美,因为它是精装修的电梯洋房,据说开发商请了国外的设计师,装修风格兼顾时尚美观现代化,电梯、浴缸和大落地窗的搭配,让当时的人们趋之若鹜。
本地人都知道,只有全市最有钱的人,才能买得起嘉铭公寓。
久而久之,住在嘉铭公寓就成了身份的象征。
原主在嘉铭公寓拥有一套180平的大房子,也是非常的壕了,易漫如很能理解她为什么时至今日才想起来要去京市查岗,住着大房子、喝着红酒泡澡的生活不要太爽了,老公是什么,能吃吗?
当然了,像便宜老公盛启霖这样的老公,除了不能吃,还是很有用的,就冲着他每月初准时准点给妻子打一万作为生活费、并且从不过问花钱去向的良好习惯,易漫如就很愿意做一辈子的盛太太。
易漫如捂着胸口一脸纠结:她本来应该考虑离婚的,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是的,原主除了名下两套房,每个月生活费也有一万块,而且像工资一样逐年递增,去年才八千,今年就一万,易漫如想想明年至少能涨到一万二的工资,立刻充满了动力,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啊。
易漫如有信心她能好好规划这笔钱。
原主那样每天跟富婆朋友们逛街美容打牌、一次输几百眼睛都不心疼的生活,固然让她十分向往,可她到底不是原主,没有那种能让便宜老公养一辈子的底气。
占了别人老婆的身体,哪怕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易漫如心底也慌的一匹,就是那种如果便宜老公要离婚、她都不敢提出分割夫妻财产的心虚。所以她顶着盛太太的身份,能占的便宜不会客气,也要做好随时滚蛋的准备,便宜老公有多少资产都跟她没关系,拿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反正富婆梦是彻底破碎了,易漫如已经接受了现实,花钱就要有节制了。
其实她也很会享受,衣服包包、护肤医美等地方的钱也没少花,偶尔也和朋友同事打几把麻将也会输掉一两百,但还是不太认同原主的某些消费观念。
原主喝茶购物都是个人爱好,搓麻将也是,可她每个月打麻将输掉小几千还乐此不彼,经常和富婆朋友通宵达旦的搓麻将,白天又疯狂往美容院跑,每个月也要砸一两千用在脸部保养,易漫如就觉得有点得不偿失,但凡原主少约几场麻将、早睡早起,皮肤早就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了,毕竟她俩长都长得一样,肤质应该也差不多。
没有医美仪器的美容院能有多少效果?
总之,她不用降低生活品质,只要戒掉通宵打麻将和去美容院的爱好,每个月就能轻松省出大几千,然后用这笔钱做点小投资,给自己留条后路。
虽然她穿了个寂寞,没得到任何金手指,连富婆梦也破碎了,但还是有一点比很多人都幸运的地方——知道未来二十几年的趋势走向。
要是操作得当,说不定再过一二十年,她也靠自己奋斗成富婆了,前途还是光明的。
还没畅想完未来会所帅哥的美好生活,易漫如被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拉回神,抬头一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房间内的挂钟也显示已经快到八点了。
难怪会这么饿,原主在飞机上吃的那点东西估计早就消化干净了,易漫如便也收起心思,带上包包和房卡就去等电梯了。
说起来这会儿酒店就有房卡了,易漫如是有点惊讶的,房间里的装修摆设也非常奢华,也许风格稍显沉闷了些,但浴缸,地毯,大窗户和柔软沙发什么的,都很符合易漫如的习惯品位,让她总是下意识忘记这里是1995年。
可见只要有钱,不管在哪个年代都能生活得很好。
有钱人的快乐你总是无法想象。
尽管住一周酒店用掉了原主近一个的生活费,易漫如也没有就此耿耿于怀,她的性格就有点没心没肺,凡事只向前看,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
毕竟年纪轻轻就经历了父母双亡的惨痛,独自生活了十多年,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只要快乐就好。
快乐的易漫如直接去了酒店的餐厅,在服务员甜美的微笑下,点了份牛排套餐,套餐包含了甜点饮料和水果,易漫如又额外要了杯红酒,今天的经历到底有些挑战三观,她怕自己会失眠,喝点红酒,再回房泡个热水澡,应该有助于睡眠。
虽然这顿晚餐又花掉了她一百多,易漫如依然吃得很开心,拿着餐厅送的玫瑰花、哼着愉快的小调回到房间,就听到一阵陌生又熟悉的铃声。
易漫如下意识去看床头的酒店座机,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差点被吓死,以为要上演午夜凶铃,后来才想起来,她翻东西的时候注意到行李箱有个大块头,应该就是原主的手机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