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主不接手也是可以理解的,易漫如还是要替对方说几句公道话,“那个时候才辞职不久,当然想好好休息,再说看你做生意那么辛苦劳累,已经是前车之鉴,我才没那么想不开。”
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靠老公养,为什么要自己奋斗呢?
听懂她言外之意的盛启霖勾了勾唇,想说什么,作为成熟的打工人,易漫如已经学会不用老板提问主动抢答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了,我这几年不上班,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天天打牌也没意思,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当然能赚钱证明自己的价值就更好了,我也不想读那么多年书,最后却不能给国家社会做出哪怕一点点贡献,那就太浪费国家资源了。”
易漫如自觉这番话说得非常漂亮,既包含这个年代人们最在意的思想觉悟,又点出了原主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学历。
熟悉原主的都知道,最让她引以为豪的,其实并不是从小到大那份在人群里熠熠生辉的美貌,而是八十年代大学生的“尊贵”身份。
在当下人们朴素的价值观里,思想和学识,也都比金钱和外表珍贵,易漫如用这两个理由不但非常合理,也让她一下子站在了道德值高点,于是盛总立刻进入到下一个话题,“请设计公司了吗,找的哪一家?”
盛启霖说着又看了一眼店内装修,看得出他之前的赞赏并非客套,确实很欣赏这里的装修风格。
把大老板的反应尽收眼底,易漫如不免也有些沾沾自喜,“设计师是个实习生,懂的还没我多,店里上上下下包括每一个小细节,都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盛启霖果然又挑了下眉,一副要对她刮目相看的样子,“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干。”
“一点点不成熟的想法罢了。”易漫如不走心的谦虚道,“幸运的是能有实践这些想法的机会。”
盛启霖颔首,淡淡问:“开这个店投了二十万吗?”
大老板简直抓住了“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放最狠的话”的精髓,易漫如被他如此精准的预测吓得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摔了,目瞪口呆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盛启霖扭头看了眼音箱的方向,笃定说:“光是这张碟片,就知道你投资力度有多大了。”
他说的一点没错,此时音响里放着看似平平无奇的英文歌曲,其实都是易漫如花了些力气一家一家音像店寻摸过去的。
这个年代想买高质量的外文歌曲碟片也不是容易的事,市面上盗版盛行,歌单还良莠不齐,来来去去就那么流行的几首歌,很难有挑选的空间。还好易漫如有钱有闲不怕麻烦,跑遍大半个京市终于找到一家不错的店,老板是个比较有思想个性的年轻人,他那里种类繁多,有小清新风的乡村和轻音乐,也有个性十足的重金属音乐,还有易漫如从上辈子喜欢到这辈子的经典流行歌曲,各种风格正好满足不同时段所需的音乐风格。
物以稀为贵,这几张碟片平时在音像店无人问津,她要买的时候却每一张都是天价,比外面卖的光碟贵了七八倍,店主还很有个性的表示一口价,爱买不买。
易漫如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宰了,不过当老板就要有老板的样子,这点钱她还是出得起的。
然后易漫如就真香了,斥巨资背回来的碟片不但得到店里小伙伴们的一致好评,上午开业到如今,都有不少顾客拉着服务员问歌名。
看到大家如此捧场,易漫如高兴之余,决定有空还要去那家店淘宝,顺便问店主要个联系方式,这样上了新货她也能及时知道。
而此时盛总这番话,无疑再次肯定了易漫如的眼光和品位,不过更多的却是体现了他的洞察力,仅仅通过两首歌,他居然就能推测出她开店的投资——这点易漫如本人都做不到。
易漫如只知道她陆陆续续投了二十几,具体多少还得再算一算,不过盛总问起来,她倒是恍然大悟,除掉一年店租的那四五万,满打满算确实投资了近二十万。
店租那部分支出,其实也不能怪盛总考虑不周到,毕竟现在无论租房还是租店,普遍都是月付,她租了三个多月,顶天也就花一万左右,这样算起来她的总投资也确实是二十万左右。
毕竟盛总再怎么料事如神,也想不到她会上赶着送房东一整年租金这种骚操作。
易漫如越琢磨,就越是忍不住向盛总献上膝盖,“猜得太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全程看着我做事呢。”
稍微糊涂一点的,就算全程看着她做事,也未必能对她的支出了如指掌。
盛总也喝了口水,才半是开玩笑的说:“我若是全程看着你,这店还开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