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有一个原则,很多事都可以点到为止,不用把事情说的太直白,给彼此都保留了足够的体面。
而且越是成功人士越注重风度,所以盛启霖和靳斯年非但没有像易二哥他们担心的那样当场打起来,一见面的气氛就显得很融洽,靳斯年也很快调整表情跟盛启霖互相打起招呼,然后易漫如下车,表情平和的跟他们开始逛校园。
当然也可以想象,原本是昔日情侣重返校园回忆往昔的温情美好画面,有了盛启霖这位不速之客的加入后,平静的表象下暗藏着怎样的尴尬。每当靳斯年看到某处场景回忆从前的时候,瞥到旁边笑盈盈、听得比易漫如还要认真的盛启霖,自然而然就聊不下去了,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但三个人还是非常倔强的,走马观花一般把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翻新、但看起来依旧破破烂烂的中学逛了个遍,逛完偌大的校园也花了一两个小时,今天无雨也无晴,五点不到天就暗下来了,于是几人礼貌的互相道别。
靳斯年唯一失态的也就是在分别的时候,易漫如和盛总准备回车上,他突然出声叫住她,“抱歉,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
易漫如闻言一顿,但也知道该来的躲不掉,靳总能忍到现在才叫住她已经很克制了,她既然答应出门见面,本身也做好了摊牌的准备,因此便点头应下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目光先看向了盛总,想着怎么也该跟他说一声。
只不过目光刚接触,盛启霖便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的说,“去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聊聊,时间还早,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嗯,那我过去呢。”易漫如这才跟上了靳斯年的脚步。
靳斯年也没有走很远,到了操场边缘便停下了,距离停车的地方不超过一百米,易漫如到旁边时,一回头还能看见盛总靠着车头望向这边的身影。
易漫如也只是下意识时回头,收回视线却发现男主不知何时起定定的注视着她,复杂而专注的目光看得她略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沉默,“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靳斯年抿唇轻问,“为什么带他一起来?”
他果然还是问了。易漫如在心里叹气,带盛总出门的时候她还想,靳总要是一见面就问她为啥多带了个人,她就如实回答只是随便发出了个邀请,可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提问,说明对这个事很介意,她要是说了实话又给他错觉怎么办。
易漫如只能冷酷无情的表示,“不想他产生误会,只好一起来了。”
“你说谎。”靳斯年简单却掷地有声的三个字让易漫如莫名一惊,还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让男主如此轻易就看破了她的心思,然而靳斯年还不放过她似的继续拆穿道,“你根本就不爱他。”
易漫如想要反驳,抬头却发现他看似平静的语气下,一双晶亮眸子里却盛满了悲伤,仿佛随时都会有晶莹的泪光闪出来,“但是你已经开始在乎他了,我看得出来,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你目光开始追随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
曾经被她全心全意追随着的人是他,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追随别的男人。
生活果然充斥着黑色幽默,靳斯年只觉得浑身发冷。是的,他并没有很难受,可能从很多年前起就对心痛的感觉麻木了,他现只是觉像是掉进了九天寒窟,整个人感受着漫无边际的冰冷和孤寂。
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易漫如只是觉得很无奈,她招惹的两位大佬都太精明,她在他们面前比白纸还白纸,索性就不演了,沉默片刻后干干脆脆的道歉:“对不起。”
她确实欠他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虽然道歉并不能弥补曾经的渣女行为。
“所以我回来晚了是吗?”靳斯年并不在意她的道歉,他就是因为对过去耿耿于怀,才会又一次失去她。
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却还是执着的看着她问:“如果没有盛启霖,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
易漫如想用否定的答案来彻底断绝他的希望,只是对着那双仿佛能传染悲伤情绪的眼眸,她到底说不出口,微微垂着头看向地面,“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答案呢?”
“虽然很残忍,但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易漫如轻声呢喃着,不像是说给男主听,反而是劝自己一般。说完她重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婚。”
虽然跟盛启霖结婚的人是原主而不是她,但从那一刻开始,她跟靳斯年就彻底没有了重新开始的可能,因为像她这种只想搞钱、对结婚生孩子没兴趣的社畜,遇上盛启霖这种只负责打钱、不要求尽义务的神仙老公,简直是花光了所有运气,这辈子都不不会想要改变了。
除非盛总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她就毫不犹豫提出离婚并且狮子大张口要求巨额分手费。
但是据她观察,盛总跟男主一样都是痴情好男人,不但对她情有独钟,这么多年在外面也洁身自好,她自己犯错误的可能都比盛总犯错的可能性大,易漫如自己都感觉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跟盛总离婚了。
作为爱国守法的好公民,她只有离婚了才会跟别的男人发展感情,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婚,当然也就意味着会她跟男主彻底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