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音在后面歪头看着他:“你猜是被人反锁了,还是你家的门特别懂事,好巧不巧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刚刚好坏掉了。”
“你什么意思?”蒋昭野转过来,眼神泛着冷意。
“我也想问,你和你姐今天这出是什么意思?”宁思音非常不喜欢被人算计。
“你的意思是我姐故意把你骗过来,把我们关在一起?”蒋昭野似乎觉得很可笑,呵了一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在问我吗?”
“宁思音,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宁思音给他一个甜甜的假笑:“现在好像是你们家非扒着我这盘菜。”
“少特么放屁!我们家一点都不稀罕你,谁要扒着你这盘菜。”蒋昭野顿时被激怒,满脸张牙舞爪的暴躁和夸张的嫌恶,“我看到你就倒胃口。”
宁思音面无表情。“哦,那你把门打开啊。”
蒋昭野一口恶气被她憋在喉咙里,恶狠狠地说:“你少在这里乱给我们家扣帽子,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
说着手伸进口袋看样子想掏手机,摸了两下忽然僵在那里。
“没带手机?”宁思音一点都不意外,“这么巧,我的手机也刚好落在餐厅了。”
蒋昭野阴着脸一声不吭转身去拍门,烦躁地喊:“开门!有没有人?给我开门!”
喊了五分钟,门外依然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世界抛弃了他们两个。
蒋昭野终于放弃,转回来,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也涨得通红。
宁思音摸着下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蒋芙昀为什么要把她和蒋昭野关在一起?——唯一的解释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已经破裂的婚约继续下去。
但她和蒋昭野相看两厌,同处一室不打起来都算她克己复礼约束自己,两个没喝酒理智在线的成年人,会因为在同一个房间待了几个小时,就看对眼吗?——蒋芙昀不会这么天真。
为什么要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既然都用了,真的只是关在一起这么简单吗?
“喂,你……”
宁思音专注的思考被蒋昭野打断。
她没留意蒋昭野的动静,这时才发现他已经朝她走来。
蒋昭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宁思音转头看去,他的脸红得比刚才还要厉害,走到她跟前身体晃了一晃,下一秒像棵树一样向她倒来。
宁思音敏捷后撤一步,蒋昭野踉跄着朝地上跪下去,撑着桌子在站稳。
“你怎么了?”宁思音狐疑地盯着他。“才喊几声就缺氧了?”
蒋昭野半跪半倒在她跟前,扶着桌子甩了甩头:“我头好像有点晕。”
他左手敲了敲太阳穴,忽然抬头问:“你给我下药了?”
宁思音:“……”
“通过空气吗?”经过培训的千金风范让她忍住了白眼。
蒋昭野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锅太无厘头,没有继续往她头上扣:“那我怎么会这么晕。”
因为你被下药了呗。
宁思音没有想到,大概是因为在亲眼看到蒋昭野的状态之前,她都没料到蒋芙昀会给自己的亲弟弟下药。
她讥讽地笑了声:“还说不是你姐故意的?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敢用,你们家还真是……”
突破她的想象。
蒋昭野努力撑着想要站起来,宁思音没伸手扶,免得有肢体接触就真成了“她下药”的证据。
蒋昭野依靠自己摇摇晃晃地站直,宁思音立刻抬脚打算远离。
“等等……”
冷不防被蒋昭野抓住手腕,他的手心跟着火了似的,隔着衣服都烫人。宁思音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袖子,仿佛怕沾染他身上的病,想将他的手扯开,没扯动。
于是用了点力把手往回抽。她没想到蒋昭野如此的不堪一击,随着她抽手的动作轰然向她倒下来。
宁思音措手不及被他撞得后退,猛地撞在桌子上。
“……”
宁思音的千金小姐仪态终于维持不住,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起开!”
“我……”蒋昭野仰起脸,宁思音的嫌弃停顿在脸上。
他整个人都在发红、发烫,往外冒热气,宁思音甚至能看到他颈上血管的鼓动。
而他仰望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盛着水又映了光,简直像……
发/情。
宁思音反射性想要推开他。
没成功,反被他六十多公斤的重量压得再次往后倒了几公分。
就在这时,宁思音开始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头开始发晕,手脚发软,胸腔里心跳猛烈而迅疾。
“喂!”宁思音拿手掌拍了拍蒋昭野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蒋昭野,你清醒一点!刚才是说看见我就倒胃口的。”
蒋昭野的神智不知道还在不在,看着她的眼睛透出渗人的精亮。
那堪比耳光的叫醒服务竟然被这位高傲的少爷欣然接纳,甚至觉得她的手很舒服,拿脸想要往上蹭。
宁思音无声地骂了个脏字,用力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掀下去。
然而挣扎反激起蒋昭野昏昏沉沉的雄性本能。
蒋昭野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过来的时候头晕了一下,眼花了一下,之后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死死地抓着宁思音,忽然觉得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忍不住想要凑上去……
宁思音伸手够到一个花瓶,啪——用尽全力砸到了他脑袋上。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忽然轻了些,蒋昭野的身体再次晃了晃,从上方俯视着她,眼里半是茫然半是痴呆。
慢慢地,有鲜红的血从他脑袋后面流到脸上、脖子上,淌到宁思音的身上。
蒋昭野循着水滴的轨迹低头看,她的裙子是绿色的,血液滴上去变成深色,迅速扩散成一大片。
他好像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伸手想要摸自己的后脑勺,却一瞬间失衡,哐啷一下倒到地上。
宁思音僵持着方才的姿势,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撑着桌子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不能留在这里。
她簇然直起身,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抬起脚踹门。
发软的四肢不太容易使上力气,这一脚差点让她自己弹到地上。
宁思音踹了几脚,恼了,回头拖了一把椅子过来。那椅子是沉甸甸的实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举起来的,狠狠向紧闭的门板砸了过去。
砰——
锁舌紧扣的门锁在巨大的力量下脱离门框,宁思音使劲拽了几下,将整个锁拽掉。
门一推就开了,她踉跄着向前栽了几步,整个身体撞到墙上。
坚持着又扶墙走了几步,眼前终于一黑,软倒下去。